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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去,……我在外面等着,叫他出来。”
“行。”胥云剑把自行车停好,快步跑进对面的小院,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和李学庆前后走了出来。李学庆一眼看见卢利,脚下加紧,“我cao,卢利,你手够黑的?二蛋子让你打得到现在为止,还没醒过来呢。为点嘛事,下这么重的家伙?”
卢利只好又解释了一遍,“……其实,这也是二蛋子自己作祸!我早上才从他们家回来,他妈妈还说呢,平时也看不见他,这会儿让人打了,倒更好,省得他一天到晚的惹祸。”
“他……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我们去我那,坐下说。”
听李学庆从头解释了一番,卢利和胥云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铁汉兄弟两个,上面有一个大哥,名叫铁英,比他大十岁,凡是见过这兄弟两个的,几乎都不能相信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哥俩,李铁汉笨笨的,甚至有些愚钝,他哥哥却是一表人才,66年的时候,他高中毕业,在天重——天(津)市重型机械厂,这个工厂有近万名职工,是天(津)市乃至华北地区都很有名的大型企业——上班,李铁英生得非常英俊,又念过很多书,言辞便给,完全不在话下,开始成为厂内领导重点培养的对象。
李铁英正是李家夫妻的骄傲,本想着等再过几年,为他介绍也给对象,让他们小两口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的小ri子,老夫妻的心愿也就算了了,不料1966年大cháo袭来,李铁英被裹挟而下,成为了厂内造(反)派中的一员干将,这还不算,到69年6月,天重的硬骨头造(反)派和一个名为‘一联动’的造(反)派在天(津)市民园体育场集会,会上发生不睦,双方大打出手!
“为……嘛?”
李学庆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为嘛?反正就是打起来了呗,结果有人失手,好像是失手吧?把李铁英扎死了。”
“啊?!”
“是呢,等到二蛋子他们一家赶到医院,人都凉了。你们是没看见,火化那天,来的人那个多啊?简直数不过来了!”
“这又有嘛用?人都死了!”胥云剑撇撇嘴。
“这倒也是,”李学庆黯然的叹了口气,“那天我也去了,二蛋子哭得真惨!结果你们猜猜他妈说嘛?他妈一边哭一边嚎,说‘怎么不让二蛋子替你死了啊?偏偏走了一个好的,留下一个坏的给我们啊?’你们说说,有这么说话的吗?”
卢利有些明白了,这样的话固然可以看做是做母亲悲痛之下的一时失言,但对于李铁汉的冲击却是无可估量的,“后……来呢?”
“后来吧,他妈妈就天天哭,没完没了的哭,哭完了就骂二蛋子,说他哥哥是让他‘妨’死了。有那么小半年吧?后来我再见二蛋子,感觉他就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呢?”
“眼神不对了,说话也开始变得不着四六,一个人总傻笑。而且吧,手越来越黑,成天腰上别一把刮刀,初一有一次,我和他去百货大楼玩儿,他非说看见有个男的瞪他,过去就和人动刀子,结果把人吓得到处跑,给人扭送到了派出所,哦,对了,还是你舅舅管的呢。”
卢利深深皱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
“和你说管嘛用?谁劝得住他?那会儿你天天上学,我们天天旷课,也不在一个班,根本见不着面。”李学庆说道:“二蛋子后来越弄越邪门,班里有人说说话,他就说是在搞yin谋、要害他,别人笑几声,他就说是在笑话他,根本也不上学了,天天在外面飘着——我听他妈妈说,他们两口子也见不着他,二蛋子有时候趁他们两口子不在家时回去一趟,偷点钱、粮票,再跑。”
“他睡哪儿呢?”
“好像是火车站,就你昨天打的那几个小子,好像都是他在火车站认识的,一帮小流氓,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瞎惹惹。”
卢利点点头,做到心中有数,“那,我……看看他去?”
“别了,你这会儿去,他爸爸妈妈非把你送进去不可!等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