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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雷石的脸青白交错。
真的是自己猜错了,真的与闻人无关!
这事实,如此残酷。
“你想说什么?雷石长老。”轻轻扬眉,墨泪随手一抬,随手丢出一抹蓝光,眸子却是直视着气怒交加的雷石。
那一抹蓝光,似初升的一缕光芒,晃闪着划过空气,疾奔邓通。
“父亲!”见父亲没有任要闪避的意思,邓芳华失声尖叫。
雷石挥袖,想阻止,却忽的傻住,脉气,没了!
是的,脉气,不见了。
犹如天空坍塌,他的眼前阵阵发黑。
哧-
说是迟那时快,那抹蓝光一闪,在邓通闻声而凝眸张望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的刺进他的身躯。
一刺击心,余下一截绘着古老花纹的蓝色杆在外,那蓝色的一段,长不足二尺,表面流光旋转,冷冽的蓝光像来自远古的闪电,刺得人眼眸生疼。
邓通剧烈的战颤着,张嘴,想说话,“汩”,血涌出,将他的语言淹没。
“父……”邓芳华骇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喊出一个字,不期然的下鄂脱臼,便张着嘴再也喊不出话。
雷石的手似铁箍一样箍着她,此时,哪怕他想松开,都无力松,他的手臂都僵死,保持住了呈半圈的姿势。
一击取一命,墨泪连眼皮子都没动,一招手,蓝光“疾”的倒飞而回,又平平稳稳的归于平伸在空的一只小手掌中,那蓝色的画豪之尖端,还是幽蓝明亮,不曾沾半点血丝。
利器离体,邓通震动了一下,胸口血如泉涌,那水柱似的鲜血,喷出,染红了他的锦袍,并滚滚奔滚而下,洒向地面。
血腥味似风一样散开。
看得真切的一男一女,急促的喘气,两人的心被恐惧占满,那恐惧从眼底流露出来,眼神灰败无神。
“雷石,没有人在威肋到我的性命之后还能安然的活着,你也不能例外。”当初花烬没有宰他,她可从没忘记。
想要她的命的人,她从来不会手软,更不会忘记,曾经在L市时因为活在法制社会下不能随意伤害他人生命,她仍然会用其他方法讨回公道,如今,这个九州杀人不偿命,敢意欲谋她命者,必要拿命来偿。
现在,这笔帐该算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雷石肝胆俱裂,怒吼,奈何之前为了更安心的说话,门窗俱闭,声音根本无法传出,吼得再大声也是徒然。
“我的胆子一向很大,你在益城时不是领教过么?”墨泪视那吼声如耳边风,掂掂手中的画毫,手腕一转,蓝光再闪。
以雷十长老的为人,自尽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浪费口舌,费点力气,亲自送他一程。
“不-”不知哪来的力气,雷石临危产生出自然自救的动作,疾疾往后闪避。
那幽蓝的光,乍然一迸,画毫自动增长,以比人快上几倍的速度,呼啸着前冲,以比闪电不及闭眼之快速越过桌子,尖端如无人境扎进一片肉中。
它,先扎进了邓芳华的胸口。
咯嚓,毫光闪闪之中,画毫穿人而过,刺进另一堵肉墙,遇骨断骨,遇肉破肉,一往无前。
哗啦-
画毫的冲力和着雷石自己往后倒的力道,最终是撞得两人连人带椅的一并后飞,并于电光火石间飞出好几丈,撞上墙劈。
椅子被撞得破碎散架,人,被画毫钉在墙上。
一毫刺双人,标准的一箭双雕。
邓芳华当即口冒浓血,那击,也击中她的心脏,随着画毫之力,将她的心脏击得粉碎,令其根本再无任何存活的可能。
“你,你竟然敢在神殿放肆,你必遭天谴!”雷石被刺中右胸,并不致命,痛,传至神经末梢,让他反而异常的清醒。
天谴?
墨泪冷笑,这世间或许真有天谴,可惜,她从没来不怕,若有天谴也该先谴了像邓通父女那样的人,他们做了多少黑心事,天打雷劈都不为过。
“我从不怕天谴,在天谴我之前,我会先将那些意欲伤害我之人先一一谴杀,你当年与金神殿几人合手之时就该清楚早晚会被我报复回来,既使你躲在神殿不出也逃不过死亡,谴你,也是为那些因你家破人亡的人讨个公道。”
起身,身似杨柳,摇曵生姿,姿态万千。
那张普通的脸,和着一丝微笑,看起来亲切而温柔,然而,雷石只觉那张面孔犹如是从地狱爬出来来的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眸子里映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惊恐交加,胸口一阵一阵的起伏,急剧的颤震,血,大量的血,沿着画毫四周挤出。
“你怎么进来的?”他发疯似的尖嚎:“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可以进得来?!”
“这九州大地,我若想去哪,无人可挡!”她没有隐身的本事,可熙熙却有一只外挂,有那只外挂在身边,天下任逍遥。
如果那只挂不那么吓人就好了!
她忧伤了。
“雷石,听闻你在收闻人笑为徒之前,曾不下十次在闻人出生的那个小村庄附近转悠,没错吧?”忧伤归忧伤,正事要还是要办的。
望着雷十长老,墨泪眼神冰到极点。
“是,不,没有,没有……”骤惊之下,雷石失声而应,随之又失口否认。
恍然间,墨泪的心痛了一下,闻人笑只知小村庄是被胖子邓所杀,却不知真正的幕后主使却是他一直视若为父的师父。
人生之最痛,莫过于被最亲最信任者出卖背叛,有此师父,闻人笑之不幸。
“那个村庄有秘密吧,闻人笑身上或许也有,你虽不是个好师父,念在你也曾亲自教导闻人笑,并没有对他下杀手的份上,我留你全尸。”
雷十长老纵有万千不是,念他曾指点过闻人笑,抚养过他一场,留其全尸,以算全了世间尊师重道之心。
但愿闻人笑将来不会怪她。
思及闻人那张冷峻的容颜,墨泪忍不住轻叹一声,至今为此,她一直没将实情告诉他,至于她是如何知晓的,那是北镜钟家的功劳。
“你……”瞳孔一爆,雷石骇得目眦欲裂,那个小村庄有秘密,连他也不知是什么秘密的秘密,为何还有人知晓?
看他的反应,墨泪知道钟家的信息真实无误,那个小小的弹丸之地必有什么奥秘之处,可惜所有当事人全部死亡,再无从查起,至于姓雷的,她从不指望他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姓雷的若能查到有用的,钟家所知肯定更多,然钟家并没有查出什么。
得到自己想要的,她懒得浪费时间,侧身而站,抬手握住画毫,手腕用力:“雷石,死在我的手中,你不冤。”
精巧的画毫,挑带着一个人,轻若无物般的移动,似切豆腐似的在切划过人体。
“咔嚓-”两声裂断声响中,那画毫走过,划出一条斜线,从人的右胸一刀走至左胸,挑碎一颗心脏。
那一划,一气呵成。
哧-
蓝光撤离,带出一道血箭,喷洒的红色,在地面溅开无数朵斑杂的红梅花。
失去支撑的两人,和着血沿墙倒下,雷石的眼瞪的大大的。
“真是便宜了你们三个老货。”刺目的鲜血,令墨泪皱了皱眉,这味道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但是,她并不会因不喜欢便会手软,有些人死一百次都不够,雷石顶着神殿长老之名,双手染的血并不比邓家父子少。
九州这样的地方,想要活着,双手沾血在所难免,然而也要看沾的是谁的血,若沾的是脉修者的血无可厚非,适者生存嘛,踏上脉修之路注定是强食弱肉。
可惜,他染上的是无辜之人鲜血。
抓着画毫,在雷石胸口的血窟窿里一搅和,从不沾血的画毫尖吸饱红色,提起,在墙上笔走龙蛇,留下一行字。
写完,一甩,残余的血凝成一滴,啪哒落地,尖峰的丝丝蓝毫一尘不染,光泽晶泽。
可杀人可写字,真是个多功能的好宝贝!
又发觉出画毫的新用功能,墨泪欣然大喜的收藏,抱着乖巧的熙熙,头也不回的走向角落,往空中一空,身形就此消失。
偌大的房子里,独留三个还没死绝的人和满室血腥。
噌-
约过了十来个呼息,一处窗子的石壁被推开,那窗,竟是两屋壁,最外面一层,里面一层,中间中空。
当被推开时,从中爬出一只拳头的黑色小乌龟,小乌龟瞪着比绿豆还小的眼睛瞅瞅,张嘴呼的吐出一口气。
呼-
随着他的吐气,一道人影身他口中飞扬着飘出,那人全身黑袍,顶着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他一落地,美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就知道这小家伙一向不懂如何善后。”
说着话,身形一飘,飞到一男一女前方不远,一把拧起雷石,独独丢到一边,掏出一只小玉瓶,倒下一大片粉末。
雪白的沾到人的肉身燃起阵阵白烟,腐蚀的味道腾腾生起,那血肉之躯则正以内眼可见的速度腐化成水。
收起瓶子的美男子,望着墙上的字,嘴角直抽;“笨丫头这是恨不得昭告天下,果然越来越狂妄,若是能懂得如何善后,不给对手死灰复燃的任何机会就真的完美了。”
“苍神兽的魂主若不狂妄才没天理呢,”小乌龟好奇的瞅着男子:“你怎么知道她会来土神殿?”
“这里就路。”他答得随意。
这算什么话?小乌龟相当的不满,鼓着小眼睛继续问:“那接下来倒霉的会是谁?”
“金神殿。”简简洁洁的一句,语气肯定。
“理由?”
“顺路。”
……
“我在陪你说话解闷哪,你知不知道?”一来二去,小乌龟怒了,那家伙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说了也不会死啊。
“知。”回应的还是简洁到不能再简洁。
“知道还惜字如金,你果然是见色忘友。”
“我不闷。”
“你……”小乌龟气得狠瞪小绿豆眼儿,也气得不说了,再说下去会被噎死的,以后宁愿无聊死也不要再陪那家伙说话,闷死他好了。
一人一兽不再说话,雷十长老的身上“哧哧”的冒着烟,眨眼间留下一副骨头,转而连骨头都碎成粉末,最后只余下一滩水迹。
黑袍人弯腰,自水迹中拴出一粒晶亮的东西,一步走到小乌龟身边,出指,点开他的嘴巴将东西塞了进去:“小黑,你睡了几十年,连脑子也不好使了,这个给你补补脑。”
被强行喂吃东西的小乌龟,咽下喉咙中的东西,愤怒的瞪眼:“说了不许叫我小黑!我有名字,知道不,我有名字……”
“好啦好啦,小黑,赶紧走吧,再不走,你追不上苍神的速度。”他一本正经的应着。
“谁说本神追不上苍神来着,走了走了。”小乌龟念叨着,张口,将人吸进嘴里,转身爬进窗台,将另一边的石壁推开一条缝,往空中一跳,黑色一闪,迅即没了影儿。
夜,安静。
血腥味从窗口飘出,渗入空气。
约十来息的时间,一人影朝着血腥味所在的地方疾速而来。
“十长老,十长老……”人在屋子所在地的院外,声音像响了起来。
没有回声。
疾掠着的人影,加快速度,似一丝风,轻轻一刮,刮到了敞开一条缝的窗前,其人一袭黑色长袍,左袖淡黄色。
他将石壁推开,并化为一丝飘舞的残影,钻窗而入。
“十长-”人才进屋,便猛的刹在空中,声音嘎然而止。
“不-”足足过了二息的时间,身子一晃,从空跌落,落地时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发出一声尖叫,紧随着又急急的连连尖哨。
那刺耳的尖哨,划破夜空,传得老远,还荡起了回音。
灯火如星的神殿,有刹那的死寂,在那短短的一刻过后,各处宫宇中人影疾疾飞于空中,朝着哨音之地狂奔。
数百道人影如流星赶月般的闪动。
片刻间,有数道人影率先赶至,从空飘至满是血腥味的地方,七八人先后越窗而进,每个人皆有片刻的无声。
“圣主-”先至的黑袍男人,战战兢兢的向着最先赶至的一身淡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俯下身,动作僵硬。
土圣主望着淡橘色墙壁上的血字,眼神阴冷的吓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意图谋我命者,虽强必杀。越卿。雷石于两年前与人在云泽密谋吾命,本小药师今日特来讨回公道,土神殿若有异议,群战单挑,吾来者不拒。另,若不想土神殿自六殿之中除名,圣主当万事三思后行。吾去也,不挠圣主清修,他日有暇再来闲游。”
跟着来的几人,额间冷汗一滴一滴的滴落,皆无人敢拭,个个屏息以待,他们已经可以预料圣主将爆发出何等的怒火,必是雷霆之怒,怒不可测。
“气杀我也!”土圣主仰天愤吼,身形一飘,嗖的越过人,穿窗而出。
“处理!”吹牙切齿般的两字传至人耳时,人已踪迹杳杳。
屋中的几人打了个哆嗦。
一人立即关上石壁。
那后一步赶至的同是紫尊的十余人,在空时看到圣主怒飞的身影一晃远去,待疾行而至,闻到的只有血腥味,因无法进入源地,个个停在空中,准备随时听候调令。
再稍后,靓尊蓝尊者陆续赶至,在空中站成一片。
关上窗的一群人立即着手处理善后事件,一部分人负责清除墙上的血迹,两人往余下的一男一女身上洒下化尸粉。
待肉躯化得差不多时,墙上的血字也被清理的一点不存,只留下一片水印儿,再稍待片刻,等一男一女的骨头全部焚化,从中拣起几颗晶状体,又往屋子里洒下一大片除味药剂。
当走出屋时,一个个死气沉沉的,外面的人无一敢问。
其后,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人,整个神殿无人知当时发生了何事,只不过从此再不见十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