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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武德帝被晋凌钺给吓怕了。逼宫这惊魂一夜让他在之后的午夜梦回,无法安眠。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便感觉冰冷锐利的刀架在脖子上。晋凌钺那阴森嚣张的嗓音似乎依旧萦绕耳边,怎么都回荡不去。几次三番被噩梦惊醒以后,武德帝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常言道,五二十知天命。武德帝临近五十,不仅没有活明白,反倒越发的胆小多疑。经此一遭,他从一个老当益壮的风流中年人迅速衰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看着形销骨立。
毫无疑问,他是贪生怕死的。在他看来,任何人的命都不及他一根手指头金贵。哪怕是亲儿子,晋凌钺的死并没有给武德帝的心中留下太多的悲伤。他如今想起这个儿子,只有无边的阴影。晋凌钺的所作所为敲响了武德帝那颗本就敏感多疑的心,他如今看哪一个皇子都觉得包藏祸心,居心叵测。
无法容忍身边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武德帝干脆将身边的儿子一股脑儿全打发出京成去。宫中除了太子乘风以外,被打发得只剩下正在牙牙学语或者尚在襁褓中的几个皇子。
后宫的妃子连带妃子的娘家也战战兢兢。生怕武德帝发疯,草木皆兵的将无辜的他们卷进去。
肃清的速度非常之快,当然,这些皇子本就在京中存在感稀薄。与帝位无缘的人,私下里是庆幸禹王之事让他们早早得到了册封。原本武德帝拖着不给册封,让这些一把年纪了还只是光头皇子的皇嗣,除了极个别的册封为郡王,其余都得了一个不错的交代。
这般几个皇子都被打发走,在京中其实没激起多大的风浪。
皇子们离京,远离了纷争,宫中的妃嫔也随之消停下来。皇帝的年纪大了,已经宠幸不动年轻的妃子。上了年纪的妃嫔们争奇斗艳原本是为了儿子。如今儿子注定了与帝位无缘,她们再折腾也无意义。这般一想,后宫也因此安静了下来。
后宫清静,白皇后的日子就舒坦了。随着苏林两家覆灭,苏贵妃禹王一派的消失,她心中的积怨也渐渐消散开。阴沉了许久的眉宇,终于是舒展开来。
如今她在未央宫,除了武德帝时常造访令她生厌,日子倒是有几分淡泊明志的归隐味道。
苏毓时常会入宫坐一坐,但却很少能见到太子。自从皇子们被册封打发出京,乘风的课业便越来越紧张。为了他能尽早地熟悉政务,接手重担,年仅十岁的他便早早进入朝堂。孩子年纪太小,不好好在徐宴早早进入了内阁。有徐宴在一旁辅佐,乘风小小年纪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年底初雪降下来的时候,首辅万国凡老爷子在家中病逝了。为了大历鞠躬尽瘁,劳碌一生的老爷子以病死在书桌前的结局结束了他这风光霁月的一辈子,举国哀悼。
不得不说,万国凡的病逝对武德帝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哪怕他早就做好了老爷子辞世,后来者居上的准备。但老爷子当真离开,武德帝还是颇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徐宴很快就填不上了空缺。他的能力,早在一开始便得到了诸多肯定。仿佛是天生的异才,明明没有世家子弟从小到大的家族熏陶和底蕴,徐宴却对官场的事情信手拈来。他处理事务,权衡利弊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徐宴一人,轻易地填补起了万国凡老爷子的空缺,徐家也因此一举成了京中最大的新贵。
皇帝的倚重,徐宴年纪轻轻便简在帝心。
二十三岁这一年,他手握重权,这是包括苏毓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不曾料到的。曾经背地里嘲笑徐宴泥腿子出身的,如今再没了底气嘲笑他人。淳王府倒是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不过苏毓倒还是安于现状,依旧做着自己的生意。
她的化妆品生意已经从京城开到了金陵。其中产品种类从单纯的粉底液,衍生扩张到护肤品。曾经苏毓用来修复面部的面膜,也一样在市场上取得了极大的成果。
苏毓的产业渐渐地开始拓展开,曾经与曹家合作的服装行业。因为徐宴和苏毓地位的攀升,双方合作的内容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曹家让利出来,将大头让给了苏毓。不仅如此,因为徐宴出入场合的变化,他所穿的衣裳迅速在大历掀起了一阵风尚。服装行业呈现出大爆的局势。
徐宴不清楚苏毓从中赚了多少银两,毕竟自从身份转变以后,徐家人就没有再为钱财劳过神。不过家财多总比家财少好,谁也不会嫌自家家财万贯。
徐宴如今唯一难受的是,他的娘子的心不知道在哪里。
“一定要去金陵么?”徐宴立在台阶之下,漫天的大雪染白他满头乌发。他微微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台阶之上抬手接雪粒子的红衣窈窕女子,仿佛一尊白玉雕成的神像,不染纤尘。
苏毓的事业已初步达成,她的封地却还没有去看过一眼:“嗯。”
徐宴嘴里极快地咕隆了一句。
“……”苏毓一愣,没听清,歪着脑袋看他。
徐宴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口一突,面上却绷得冷硬淡然。他偏过头去,很是自然地道:“孩子离不开你,家里离不开你,我……你能不能不走?”
苏毓看他这般别扭,笑了一下,淡淡道:“不能。”
徐宴喉咙一哽,刚要说话。就看到苏毓眯着眼晴:“你再说一句,我就一年不回。”
“你……”
“两年不回。”
徐宴:“……”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她不知怎么地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忽然就往台阶下倒去。
……
再次醒来,是徐宴一张志得意满的笑脸:“不必去了。一个半月,得养胎。”
苏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