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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瞥了一眼,到他那个位置,剑光已经密布到泼水难入的地步,她一想到自己等会儿也得往前走,去面对这恐怖的一幕,就觉得头皮发麻。
“嘶……”刚一晃神,又被刺了一剑,她不敢再分神,一面龟速前进,一面苦苦应对。
入万剑谷跟入雷池一样难得,要是没有师祖在,就算她是地阶炼器师,只怕也难以接触到凌霜真君那样的人物,从而与对方交换条件,如此机会,再痛苦也得把握。
身手与战斗力的提升不能一蹴而就,因此,陈轻瑶打算在万剑谷中待上十日,就出来炼一柄宝剑,然后接着待十日,继续出来炼剑,一直到十柄剑都炼完。
给剑修炼剑,需要考虑对方的剑法、修为、习惯等诸多因素,得要求剑之人本人到场,与炼器师详谈才行。
第一个上门的是一名女修,身材高挑,面貌冷酷,寡言少语,只有提到爱剑时,才会多说几句话。
她想让陈轻瑶帮忙提升本命剑的等级,说实话,这比直接再炼一柄剑更难,因为这样的宝剑,一般已经经过数名炼器师之手,不同器修在它身上留下不同的手笔,若要在此基础上进行进阶,很考验炼器师功底。
不过,陈轻瑶之前答应的十柄宝剑里,本就包括这样的情况,因而不曾推脱,只将女修的情况一一记下,再关起门来慢慢研究。
在时间法阵内那六十年,差不多第四十年的时候,她已能炼出地阶丹药,之后的时间,便一面修炼,一面将符阵器几道也都提到地阶。
只是法阵内无法真正动手炼制,所以她现在差不多是理论已经满分,还未开始实践的情况,须得先炼点别的热热身。
她取出萧晋猎来的六阶妖兽,撬下一枚獠牙,祭出异火炼化,又镌刻上诸多符文禁制,花费大半天功夫,还算轻巧地炼出一柄骨质匕首,只是受妖兽等级所限,方才玄阶上品。
将六阶妖兽收起,又挥挥手拿出一大张皮毛,这是无上仙宗那帮体修猎来换取气血丹的七阶妖兽,光光将皮毛炼化,就花了许多时间。
“感觉异火有点不太好用了。”陈轻瑶暗自嘀咕。
这枚异火是离妄海下云鼎洞府内得到的,用来炼制玄阶及以下的法器丹药还算不错,到了地阶,就有点力不从心。
陈轻瑶知道,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她如今的器道造诣,高于自身境界的缘故。
一般炼器师进阶地阶时,普遍为化神后期修为,天赋出众的,才是中期乃至初期,化神修士体内灵力充沛浑厚,用起异火也得心应手。
修真界现有的,少之又少的化神之下的地阶,据说手中都有真火那样的宝贝,真火可炼化万物,如此才得以支撑他们,以稍弱的修为炼出地阶法器。
此前凌霜真君得知陈轻瑶是地阶炼器师,就是默认对方拥有真火,若让他知道她只有一枚异火,只怕还得惊异一回。
异火虽然不太顺手,但总比赤手空拳好些,陈轻瑶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炼化,幸而她服过大衍丹,丹田经脉宽阔,灵力远比其他元婴充沛,经得起这样慢慢耗。
花了近十天,炼出一件可以抵御大乘之下全力一击的地阶下品法衣。
陈轻瑶打坐恢复一番,又静坐沉思许久,才开始提升剑修的本命剑。
这一回又是半个月,一柄宛如新生的地阶宝剑悬浮半空,那名女修得到消息前来,宝剑立刻自发飞到她身边,姿态亲昵。
女修克制地摸了摸宝剑,冷酷面容上罕见地露出喜爱神色,而后郑重向陈轻瑶道谢。
将人送走,陈轻瑶步出房门,看见萧晋正在院中一侧练枪,便问:“你什么时候从万剑谷出来的?”
她在其中待了十天退走,当时萧晋仍在往深处走。
萧晋收势走过来,道:“出来已有七八天,阿瑶何时再去,我与你一起。”
才出来七八天,陈轻瑶算了算,他一口气在万剑谷停留了近三十天!
她心里不住摇头,论起自虐水平,她跟萧晋这位大师比那是远远不如。
“再休息半日吧,对了,师祖这些天去哪儿了?”陈轻瑶好奇四望,自从进入仙剑宗,几乎就没见他老人家踪影。
萧晋笑道:“他在演武场,可要去看看?”
陈轻瑶没怎么意外,瞧师祖之前兴冲冲的模样,来仙剑宗怎么可能不找人打架,就不知道陪他交手的是谁,凌霄道君么?
她没有去瞧热闹的心思,还是先干正事吧。
另一边,那名女修抱着剑离开此处,立刻有许多同门不惧对方冷脸,跑来围观她的本命剑。
凌霜道君也分了一丝神识关注,见到等级提升后的宝剑,暗暗点头。
虽说同意了与玄清道君的交易,也相信他的徒孙是地阶炼器师,但同样品级的炼器师,水平也有高低优劣之分,没有亲眼见到对方炼出的法器,依旧不能太早安心。
直到此时,他才放下顾虑,就是有些头疼,这名年轻的地阶大师只答应炼制十柄宝剑,名额根本不够分配,这些天,他差点没被宗内其他人念死。
凌霜道君倒是想将大师多留一段时日,条件也可以任对方开,可是附带的大麻烦——玄清,谁愿意去应付?
那厮如今名正言顺进入仙剑宗,简直如鱼得水,一开始凌霜也跟他打了两场,只是他身为掌门,俗务缠身,很快没功夫陪打。
玄清也还算老实,没有去招惹那些闭关的大乘道君,他就是守在演武场,跟挑菜似的,从宗门弟子里挑对手。
一旦有看上眼的,立刻将自己修为压制到比对方还低一阶的程度,接着上台挑战,没什么悬念地将人打败,而后摇头晃脑一阵叹息,说仙剑宗后继无人,叹这些剑修一代不如一代,最后很是痛心地离开了。
第二天又来。
如此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宗门内那些好苗子几乎被他打击了个遍。
地榜上排名第一的那名元婴弟子,自入宗门以来,同一个大阶之中从无败绩,越阶挑战更是屡屡成功,有过数次以元婴后期修为打败化神初期、战平化神中期的战绩,被看做是同辈第一人,亦是师长们心头宝。
结果被玄清压制修为,以低对方一阶的境界打败了,还给了人家好一通冷嘲热讽,那弟子从未招受如此重创,一时连人都有些恍惚。
他的师尊气得跳脚,要去找玄清算账,硬是被凌霜道君拦下来。
反正去算账也打不过人家,何必自取其辱,要是看见师尊都被人打败,恐怕那名弟子就不是恍惚,而是道心不稳了。
玄清此举确实是以大欺小,可他又压制了修为,压倒比对手还低的程度,这就叫人没办法说他什么。
而且,凌霜道君觉得,对方此举也有些好处,仙剑宗在剑道之巅站得太久,久到宗内有些人忘乎所以,产生了与实力不符的高傲,这时候,适当给些打击未必是坏事。
就像当年,他们四人不也同样如此,若没有一个玄清横空出世,恐怕至今还在沾沾自喜。
但是理智归理智,不妨碍凌霜道君暗暗嫌弃,当年就是玄清,如今又是玄清,他这颗老白菜帮子已经叫人看腻了,就不能换一个?
陈轻瑶又入万剑谷十日,出来后再次炼成一柄宝剑,这回萧晋同样在门外,而师祖同样不在。
她问萧晋:“师祖还在仙剑宗吗?”
这么久没现身,不会已经丢下他们两个跑了吧?
萧晋含笑点头,道:“他在演武场。”
“演武场?”陈轻瑶记得,上回问起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在那里,难道跟人打架打了这么久还没完?
不知道师祖的对手是哪位道君,这儿是仙剑宗主场,说不定有好多弟子给那位道君喝彩打气,而师祖就一个人孤零零,肯定势单力薄得可怜。
陈轻瑶想了下那画面,觉得正事可以放一放了,还是先去给师祖喊加油吧。
她冲萧晋一招手,“走,我们去看看。”
仙剑宗演武场在哪儿她不知道,好在萧晋不知何时已经打探清楚,二人没花多少时间便抵达。
想象中大乘道君动手时惊天动地的场面没出现,演武场上到处都是比斗切磋的弟子,各色剑光五彩闪耀,叫人看花了眼。
陈轻瑶找了半天,才在演武场边缘见到玄清道君的身影,两人走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他气急的声音:“老夫跟你说了一百遍,别再跟着我!”
陈轻瑶惊奇地看向师祖身后那人,是名年轻剑修,和他们一样元婴后期修为,此时背着把剑,也不言语,就那么跟在师祖身后,凭他怎么气急败坏也不走开。
一时间,陈轻瑶心里闪过一百集狗血连续剧。
这、这难道是师祖二百年前留下的风—流债?
当年,他是上门踢馆的天才,她是宗内古灵精的小师妹,两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却由于长辈阻挠,相爱却不能相守。
二百年后,曾经的天才已成为当世大能,一名年轻人找上门,缓缓道出自己的身世,原来他竟是——
“你们来得正好!”玄清道君的话打断陈轻瑶幻想,他一下窜过来揪过萧晋,将人往前一推,对那年轻人道,“这是我徒孙,只是个不成器的法修,你要是能打败他,才有资格再跟老夫交手!”
“咦?”陈轻瑶回神,语气莫名失落,“原来只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