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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设在长公主偏院,香火的素烟浅淡,正前立威严的佛像,铜制缠枝莲纹路烛台上红烛亮光昏昏暗暗,帷幔挂起,底下蒲团干净。
钟华甄跪在蒲团上合手而拜,燃香轻轻插|入香炉,白净脸蛋被淡淡的烛光映照,细眉长睫。她样貌俏,瘦腰一搦。
长公主站在她旁边,缟衣簪发,手有一串光滑念珠,她看着钟华甄精致侧脸,开口道:“甄儿,平福应该同你说了。”
钟华甄起身,点头:“说了。”
“京郊灰尘仆仆,今天风也大,”长公主道,“我让人提前为你备水沐浴。”
钟华甄手一顿,“劳母亲费心。”
“郑吴氏说郑沐大你三岁,体贴入微,你身子差,若是有缘,正好可以照料你身子,”长公主让她一同回正屋,“我虽不理京中事,但也知大司马家乱成什么样,郑吴氏胆子没那么大,突然造访,怕是郑家有异动。”
钟华甄跟在她身旁,道:“钟家因我缘故追随东宫,便是有姻亲也改变不了,太子不会让郑家的人嫁进钟家,再说女儿家名声要紧,他们若是被拒,反倒落得下乘,不像大司马风格。应该是有人私自做的主,我想以后应当不会再有人来,母亲不用多虑。”
皇帝正值壮年,虽无明君手段,但也算勤政亲民,无论底下再怎么暗涌起伏,也没人会当天下诸人造乱,师出无名,只会留下千古骂名。
郑邗是大司马嫡长子,从小就是京城的纨绔,二十多开始位高掌权,无法无天,打死人无罪,强抢民女,结果以前招惹过太子,被太子当玩乐戏玩几天,自此夹着尾巴做人消停几年。
他从前时常关注她,看她的眼神总有隐藏不住的惊艳。今年年初的时候钟华甄还见过他一次,他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钟华甄不会赌自己的运气,小心提防,当年他招惹上太子,也有她的缘故。
长公主的里屋宽大,备有半人高的紫檀木浴桶,用嵌玉长屏围住,檀色帷幔落下。
钟华甄在这喝了碗暖身子的鸡汤,看纱灯明明灭灭。婢女轻轻拿开纱罩,用铜针挑|开灯芯后,退了下去,屋里只留个罗嬷嬷伺候。
她轻轻放下手中白勺,起身走进屏风,罗嬷嬷随她进去,给她宽衣。
罗嬷嬷是长公主的乳母,慈眉善目,手脚利索,看着钟华甄长到大。钟华甄的绣云纹青衫搭在一旁,她身形纤柔,身子也发肉得快,抹胸把胸前白白的软团勒出红痕,罗嬷嬷瞧着就心疼极了。
“世子可是累坏了?背上都有一片红,今晚睡觉别穿太多衣服,”她心疼解开束胸,“您是有福气的,几月未见身子又长了些。”
钟华甄满头青丝如瀑般,垂在孱弱的细肩,遮住胸口的饱|满,细眉像画出来般,眉目间含女子风情,她摇头轻道:“年纪到了,日后会好些。”
罗嬷嬷是过来人,自知这日子还很长,要是再过几年,就藏不住了。
长公主坐在红木圆桌旁,轻抿茶水,听屏风内水波声澹澹,有娇娇的一声吸气,听起来很是舒服。
她慢慢放下茶杯。
罗嬷嬷从屏风绕出来一趟,同长公主摇头。
楠木灯架的灯光朦朦胧胧,浴桶中热水氤氲,她藕白双臂趴在浴桶边,瓢匜放在木桶边。
钟华甄指尖轻轻拨弄平静的水面,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她已经十五岁,也算到了芳心萌动的年纪。
长公主知道她和李煦两个关系甚密,一直怕她年纪小慕上李煦,瞒着人在外做出不知礼数的事,私下试探过几次。
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不会疼人,女人在这方面总归要吃亏些,如果做了那种事,身子总会留下痕迹。
长公主若是早些个月回来,或许会发现异常,但现在痕迹已经散了,唯独留下的一个证据,现在还在钟华甄肚子里。
她的肩膀一凉,钟华甄抬起头。
长公主手搭她肩,站在一旁,轻问:“甄儿,可怨母亲?”
钟华甄卷长睫毛落下滴水,疑道:“我怎么会怨母亲?”
她叹口气:“你自幼聪敏,比母亲还要懂得轻重,所以我也从不管你太过。陛下金口玉言,我不能阻止,但我还是想多提一句,男女有别,不要李煦太亲密。”
“太子时常惹是生非,我光是应付就精疲力尽,没可能对他有意思,”钟华甄无奈,“母亲不用担心。”
她知道长公主十分讨厌李煦,能不见他便绝对不见,即便钟家与他一体,长公主心底也巴不得他早死,连带张家一家灭族。
如此一来,钟华甄更不敢同她说那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