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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差别。
布满了一层一层相互覆盖霉斑的墙,踩上去就开始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地板,外加空气中漂浮的更加复杂的味道。
是简言左屈尽想象,都不会有一丝重合的场景。
他站在房间正中,手里的伞上的水顺着伞尖一点点的滴落在脚边的地面上。
然后,他听见路平安异常平静的声音,“在没遇到颜茶前,我跟七七就住在这里。”
简言左一直在努力,能在某一天,彻底抹灭池乔期对他的恨或是埋怨。
但在现在这个时刻。
简言左突然淡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他是池乔期,也一定会将自己,恨到彻骨。
而且,此生都不会原谅。
“在没遇到七七前,我活得比你现在看到的还要惨。赌钱,赛车,酗酒。喝了酒就去赌,输光了就去跑比赛,赚了钱接着回来喝酒,然后,恶性循环。”路平安拿伞尖戳着地板,手肘搭在伞柄上,颇为闲适,“我跑黑赛车,不限条件,来钱又快,只要敢玩命,基本上每场都能拿到钱,而我的命,偏偏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因为没有任何顾忌,很快,我在黑赛车的圈子里出了名。”
这是用任何搜索引擎都搜不到的故事,只存在少数人,甚至一两个人的记忆里。
“出名,就意味着危险。所以,意料之中的,在一场比赛里,我被人盯上了。”路平安言语平静的像是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那次比赛是在环山路,在第三圈中间拐弯的部分,被设计好的布局压慢了速度,最终被牢牢困住。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种感觉,在车里,但是无奈的动弹不得,想下车,但是明知道下来的后果。”
在这样的雨天,太适合于这样的故事。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打在玻璃上,给路平安的声音配合着连续不断的细碎声响。
“我亲眼见着他们从车里走下来,心里也明白那天可能就是终点了。”路平安忽而轻笑了一声,“就在他们击碎我车玻璃的那一刻,落在最后的车突然冲上来,一路撞开了抵在我右侧的车。”
就像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样,在最后关头,总有一个人,冲上来,把整个剧情转折掉。
这个人,就是池乔期。
“在赛前我注意过那个姑娘,一直低着头,情绪也不稳定。我当时还想过可能是家里碰上什么难事了,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捞点钱。”路平安的笑意更盛,“不过她的技术实在太烂,比赛刚开始就被远远的落下,我跑过一圈之后追上她,她才走了半程不到。不过,感谢她的勇猛和无畏,我躲过了一次可以预见到无比血腥的灾难。”
几乎不难想象,因为她总是那样的热心肠。
从幼年时候就萌发的英雄情节,最终保留到现在。
“我以为她会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只是没想到,这个天使竟然比我还要穷困潦倒。”路平安终于笑出声来,“为了捡回一条命,我俩搭上了两台车和比赛的参赛费,你应该能想象到,那种身无分文、满身是债还要四处躲避的狼狈。”
简言左无声的点了下头。
“后来,我们就租住到这里,房租便宜,地段偏僻,而且最重要的是,一般不会有警察过来。”路平安淡淡的抬眼,“你或许不愿去相信,但这的确是真的。”
那是一段路平安至今回忆起来,仍觉得清晰无比的时光。他现在很少会用心去记得什么事情,但是,那段时间的点滴,他铭记在心,而且永生不会遗忘。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过得特别艰难。他怕被仇家找到,只能选一些一般不会接触到人的工作来做。而池乔期,因为没有证件,通常只能选择一些更为辛苦且报酬不多的工作。
他们赚的少,除去房租和日常开销,可以支配的部分更加的少。为了省钱,他们从不用钱购买食物,吃的,永远是超市里预处理的食物。不是摆在打折促销柜台上的那些,而是已经扔在垃圾箱里的那些。过期大概1-2天,运气好的话,甚至还可以吃到保质期内的食物。
后来,生活慢慢的好起来。他开始接一些远程运输的工作,而她也在一家华人开的裁缝店里找到一份相对来讲还比较轻松的工作。
虽然相依为命,但除了交流一些必须的事项,其余的,他们很少交流,也从不提及家里人。
他一度以为,生命就会从这样的劳顿中慢慢流走,直至尽头。却独独没料到,转机比他想象中要来的快和早。
那是一年的平安夜,整个街上都洋溢着欢快祥和的气氛。他们从不过节,那样清闲的时光对于他们,是一种莫大的奢侈。
不过那天是个例外,池乔期打工的那家裁缝铺的老板娘回国探亲,暂时关门歇业几天。而他刚巧跑完一个长途,有两天的休息。
他们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一切娱乐的项目。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互面对着坐在地板上,听外面喧闹的响声。
不过,那天他们心情都很好。
她利用二十多天的空闲完成了一件小礼裙,并且成功寄卖在了一家店里。运气好的话,将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所以,那天的晚饭,多了一瓶起泡酒。
他们很少庆祝,但那天,的确有值得庆祝的东西。
也就是那天。
他们遇到了当时并不出名的Aimee,那个在以后被大家亲切的成为平民影后的Aimee Edith。
那时的她,被一个男人薅着头发顶在墙面上,却拼命挣扎着想要去够那男人手里的包。
池乔期反射性的要去帮忙。
她总是这样爱多管闲事,就像当初救他一样。
可是他不是。所以待走过他身边,被他一手拉住,牢牢的,不允许她再靠近半步。
他们俩都不是可以去多管闲事的身份,隔岸观火,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无论池乔期在他臂弯里怎样挣扎,甚至一度挣扎到颤抖,他仍是没有放手。
幸好,这场小争吵没有持续多久,男人的力气在一般时候总要大过女人。
一如面前这一对,一如他和池乔期。
于是,很快,那边的争夺只留给他们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不过女孩儿比他们想象中的坚强,站起身来,拍打拍打身上的泥土,转身回到对面的屋子里。
似乎,刚才的哭喊甚至哀求从未发生过。
池乔期也终于挣脱,对着他满脸苛责,“你难道没听清楚刚才她在喊什么?”
他当然听得懂。无非就是那个包里有那个姑娘唯一可以用来买礼服的钱,而后天她要去参加一个颁奖礼,那是她唯一的机会。
他理解那种真正身无分文的感觉,真的是莫大的绝望。
但这并不能作为她自不量力的前提。
所以,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还夹杂着他刻意伪装的冷漠,“可是七七,你不是救世主。”
那时,池乔期的表情至今让他至今感觉难忘。
她慢慢的转过头来,对着他,眼神晶亮,一字一顿,“但这次,我可以。”
他眼见着她跑出去,似乎就是一个眨眼间,消失在一片深沉的夜色里。
许久许久,都没有回来。
时间一点点的磨去他对她所作所为的愤怒,批判,最终留在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是后悔。
他明知道她是个倔强的认死理的姑娘,倔强到偏激。可他那一刻,竟然没抓住她。
他不敢想她跑出去后会遭遇的一切,尤其那天,街上的人比平时要多的多。
不过谢天谢地,她毫发未损的回来了。
他刚想迎上去将她抱住,眼角就撇到了一抹让他感觉眼熟到不行的颜色。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她二十多天来,牺牲睡眠时间赶制出来的那件小礼裙,刚刚,他们还在为了这件礼裙成功被纳入代卖店而庆祝的喝了一小杯起泡酒。
而现在,那个他们庆贺的原因,安静的躺在她的臂弯处。
伴随着她,敲开对面的门。
他第一个想法,是她疯了。
而且,疯的相当彻底。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冲上去,想要阻止她这一愚蠢至极的做法。
却在下一秒,硬生生顿在原地。
门没锁。
刚刚那个姑娘站在房间正中,听见响声,下意识的转过头来。
然后,悄无声息的将手背在身后。
光很弱,但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她手里原本拿着的,是一枚刀片。
那一刻,他默许了池乔期接下来的所有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事情想说一下。暖先生这本书签了实体,已经进入第一稿的修改阶段,所以可能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就会真切的拿到手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想要说的是,带我的编儿,跟我一样,也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实体的文字或者情节一定会比现在要精细。想不到别的方式可以感谢大家,所以看到这章的孩子请将联系方式发站内或者直接留言给我,等书到了,会第一时间送给大家。留言和站内的孩子我会第一时间回复我的Q,希望大家到时候加我下,因为书出版或许会等很久,到时候会一个个确认收信地址是否变更。。。好吧。。。我也不知道我说清楚没有。。总之是个让我觉得挺开心的事儿。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