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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潮湿滑溜,半是烂泥,半是血水,他的马在一具尸体上绊了一下,蹄子打滑,搅动烂泥,差一点令他在冲到敌人队伍之前便滚落马鞍,幸亏最后人马维持了平衡,城门下的敌军转过身来,匆忙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本文仍以唐耀辉视角反应黑泥城之战)
唐耀辉举起战斧,呐喊道:“太平天国万岁!”
众人高声应和,矛头阵形飞射而出,发出钢铁与丝绸的绵长尖啸,滚滚马蹄与犀利剑刃融汇火光。
守城军官在最后关头放平长枪,用太平燕王的旗帜刺穿了一个穿镶钉皮甲的敌人胸膛,并将来人提离地面,枪杆随即断裂。
唐耀辉面前是个八旗兵,外衣上有条花龙,他首先想到的是“这条蠢龙”,第二个念头是“他没有头盔”,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加上马的惯性,抡起斧子劈向对方的脸,将他脑袋一分为二,碰撞的冲击令他肩膀麻痹,詹侍帮若看见,一定会笑我,他边想边继续前进。
一支矛砰然击中他的盾牌,随从小兵在身边飞驰,砍向每一个经过的敌人,他隐约听见城墙上的人们在欢呼,攻城锤已被遗忘在烂泥地上,簇拥它的人要么逃走,要么转身战斗,唐耀辉策马撞倒一个弓箭手,从肩头到腋窝齐齐砍下一个长矛兵的胳膊,随后又在一顶鱼头盔上擦过一击,奔到攻城锤前,他的大红马人立起来,但守城军官的黑马却从身边一跃而过,军官本人活如包裹白袍的死亡使者,剑到之处,手折头断,盾牌粉碎――不过,能带着完整无损的盾牌过河的敌人甚少就是了。
唐耀辉最终还是催马越过了攻城锤,敌军正在溃逃,他左顾右盼,就是不见那个随从小兵的踪影,猛然间,一发子弹“咔哒”一声撞上面甲,离眼缝仅差一寸,他吃了一惊,险些落马,不能像个木桩似的待在原地,这好比胸甲上画靶子!
他策马在四散的尸体间游行,臭水河下游塞满燃烧的战舰躯壳,片片野火仍在水面漂浮,炽烈的绿焰旋转上升,直至二十米之高,他们虽驱散了操作攻城锤的敌人,但河岸边处处都有厮杀,敌人从燃烧的舰船中蜂拥上岸,守城军官和守城副官的人正竭力抵抗。
“去黑泥门!”他下令。
守城军官喊道:
“黑泥门!”
于是他们再次出发。
“天王万岁!”
途中唐耀辉的人此起彼伏地叫嚷,还有人喊。
“酒鬼万岁!酒鬼万岁!”
真不知是谁教他们的,透过加衬垫的厚重钢盔,传来痛苦的嘶叫,火焰饥渴的噼啪声,颤抖的战号,嘹亮的铜喇叭,到处都是火,上帝慈悲,难怪郭麇集元帅吓坏了,他怕的是尸山血海,烤焦的肉……
一声巨响回荡在黑水河上,有艘船被一块马大的石头扎扎实实地截为两段,这是我军还是敌军?烟雾弥漫,无法分辨,楔形队列已经散乱,每个人都各自为战,我该回去了,他一边这么想,一边继续往前骑。
手中的战斧越来越沉,身边只剩几个人,其余的要么死去要么逃散,他使劲拽马,迫使它始终向东,这匹大红马跟郭麇集元帅一样不喜欢血战,但好歹容易驾驭,许多敌人狼狈不堪地从河里爬出,身带烧伤,通体浴血,一边不住呛水,多数都快死去。
唐耀辉带着他的小队伍在他们中间穿行,给那些还能站起来的人一个利落的死亡,战争局限于眼缝之前,比他高出一倍的骑兵要不拔腿逃窜,就得死于非命,他们变得如此渺小,如此惊恐。
“太平天国万岁!”
唐耀辉纵声高呼,大开杀戒,手臂一直到肘成了红色,在河面的光线照耀下泛着血光,他勒马直立,向着天上的群星一振战斧,只听众人狂喊:
“酒鬼万岁!酒鬼万岁!”
唐耀辉醉了。
这就是战斗狂热吧,康王汪走洋从前经常描述,但作为辅官唐耀辉从未想过会亲身体验,时间变得含糊,变得缓慢,终至停顿,过去和将来一齐消失,唯有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而恐惧、思想,甚至身体都不复存在。
“你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感觉不到铠甲的沉重,感觉不到淌进眼睛的汗水,事实上,你不再感觉,不再思想,不再是你自己,只有战斗,只有对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他们又累又怕,你则生龙活虎,纵然死亡就在身边,但你何惧他们缓慢的刀剑,放声长笑。”
战斗狂热,我只是个酒鬼,陶醉在杀戮中,你们有本事就来杀我吧!
他们确实在试,又一个枪兵向他奔来,唐耀辉围着来人绕圈疾走,砍掉他的矛头,接着是手和胳膊,一个没了弓的弓箭手抓着箭像匕首一样戳来,大腿却被红马踢中,摔了个四脚朝天,唐耀辉哈哈大笑,他骑过插在烂泥地里的一面旗帜,上面有小魔王爱新觉罗的黄金青龙纹章,便一斧将旗杆砍为两截,一个骑兵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举起巨剑对着他的盾牌一下又一下猛砍,却不防被人用匕首偷袭,捅进了腋窝下,救他的应该是他的手下,但唐耀辉根本没看清。
“我投降,大人,”
远处河边另一位骑兵大喊,唐耀辉转过头来。
“我投降,大人,我向您投降,这是我的保证,给,给。”
那人躺在臭水坑中,扔来一只龙虾护手,以为臣服,唐耀辉正俯身去拾,又一罐蒙古雪在头顶爆炸,绿焰四散,在刹那的强光照映下,他发现坑里不是臭水,而是鲜血,而那手套中有骑兵的手。
他把它丢回去。
“投降。”
对方无助而绝望地抽泣,唐耀辉掉马走开。
一个清军士兵一手抓住唐耀辉的马缰,一手拿匕首朝他脸刺来,他拨开刀刃,一斧砍进对方脖背,就在使劲拔斧时,余光扫见黑袍一闪,唐耀辉连忙转头,以为守城军官又回到身边,不料是另一位将领。
原本率领着水军的绿帽侠师帅,穿着漆黑的铠甲,带着高高的尖绿帽子,手上拿着一把长弓,和一把绿箭,带领手下来到岸上。
“大帅,你来岸上了?”
“别管什么大帅不大帅的,先打仗!!!”
唐耀辉麻木地想,守城军官浑身是血,被烟熏黑。他提起钉头锤指向下游,锤头沾满脑浆和骨髓。
“大人,您看。”
唐耀辉拨转马头,朝黑水河下游望去。河面之下湍急漆黑,河面之上翻滚血焰,天空是红、橙和鲜艳的绿。
“什么?”
他刚发问,便看到了。
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一艘撞毁在码头的战舰上鱼贯而下。怎么这么多?从哪儿来的?
唐耀辉眯起眼睛,透过烟雾和火光,视线追随他们直至河心,原来有二十艘战舰堵在一起,或许更多,无法尽数,她们船桨互相交错,船身被绳索纠缠,撞锤相互钉死,坠落的索具则构成罗网,小船托住大船的残骸,彼此紧紧相连,俨然一座横跨天堑的桥梁,敌人从一个甲板跳到另一个甲板,源源不断穿越臭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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