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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给明亮的天空披上了一层薄纱衣,几个在天空下移动的黑点吸引了詹侍帮的注意,是鸟,它们缓缓地围成一圈向下俯冲,随后再四散飞开,快速扇动着翅膀。
詹侍帮盯着它们看了很久——他回忆着大陆的形状,丛林的密度,以及他可能经过的溪流的深度和宽度——一边计算着路程,以及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到达。最后,他掀起外套,紧了紧胸口的皮带。
长剑斜挎在背,剑柄高高越过双肩,他沉默地凝望着远处的大陆。
“我们可能要绕些路,老马,”
他说,
“我们可能要离开大路去看看,我觉得鸟群停留在那里不是没有意义的。”
母马温顺地迈开脚步。
“那有可能只是头死鹿,”
詹侍帮说,
“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谁知道呢?”
那里有一条意料之中的小溪,詹侍帮的眼睛快速地扫过那片紧紧遮住小溪的树冠。
河床早已干枯,里面胡乱散落着荆棘和腐朽的树木,他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河床,河的另一边是一片桦树林,穿过桦树林,便到了一片荒芜的林间空地,植物的根茎和枝干遍布其中,像地狱中魔鬼伸出的触须。
鸟儿们被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四散飞开,只留下一片嘶哑的悲鸣,詹侍帮立刻看到了第一具尸体——那白色羊皮夹克和蓝色裙子在黄色莎草丛的映衬下十分显眼。
而在另一具尸体旁边,三只狼蹲坐在那里,冷冷地盯着詹侍帮,詹侍帮的老马打了个喷嚏,三匹狼便像得到命令般掉头跑向森林,它们跑得不紧不慢,时不时回头看看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詹侍帮眺下母马,穿羊皮夹克和蓝裙子的是个女人,她的脸和喉咙都不见了,左大腿的大部分也不翼而飞。
詹侍帮没有俯身查看,而是向另一具尸体走去。男人面向下倒着,詹侍帮没有把尸体翻过来,因为饿狼和鸟群都没有空手而归,尸体用不着仔细检查——他的肩膀和后背处的紧身毛衣上凝结着厚厚的黑色血块。
致命的是脖子上的伤口,狼群只是在他死后才找到他的,在一把木鞘匕首边上的宽皮带上,挂着一个皮革钱包。
詹侍帮把它拽下来,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倒在草地上:一块打火石,一支记号笔,一根密封蜡,一把银币,一个兽骨手柄的折叠银色小刀,一对兔耳朵,三把钥匙及一个带着生殖器标志的护身符。
还有三封信,两封写在帆布上,在露水和雨水的蹂躏下业已无法辨认字迹,第三封写在羊皮纸上,尽管也受潮了,勉强还能分辨,这是一张贷款凭证,由小泽林西朗的倭人银行开具,给一位叫做卢乐·阿斯皮拉或是阿斯皮特的人。
上面写的并不是一笔巨款,詹侍帮弯腰提起了男人的右手,不出意料,一只铜戒指紧紧地嵌在男人肿胀发紫的手指中,上面的标志显示了他军械师的身份:一个带面甲的制式头盔,两把交叉长剑,以及在这些之下的字母“A”,詹侍帮回到那具女尸旁。
当他把尸体翻过来的时候,手指被什么刺痛了——是一朵别在裙子上的玫瑰,花朵已经枯萎,但仍保留着色彩:花瓣是深蓝色,很深的蓝,詹侍帮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玫瑰。
他把女人的尸体完全反转过来,不由打了个激灵,女人鲜血淋漓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牙印,绝不是来自那些狼,詹侍帮小心翼翼地回到了马旁,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丛林边缘。
他一边警惕地四处观望一边爬上了马鞍,随后小心检查着地面。
“你看,老马,”
他轻声说,
“事情很明了了,军械师和那个女人从森林的方向来到这片山脊,他们是从波西米亚回家的,因为没有人会一直带着一张未兑现的贷款凭证,为什么他们不选大路,偏要走这条小路呢?我不知道,反正他们一起穿过荒野,随后——还是不知为何——他们一起跳下,或者是摔下了马,那个军械师瞬间就死去了,女人跑了几步,随后也死掉了,攻击他们的东西——它可是一点线索也没留下——把她在地上拖了一段距离,用牙齿撕开了她的喉咙,马都跑掉了,这场袭击应该发生在两三天以前。”
母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给他的话添了一些恐怖色彩。
“杀他们的东西,”
詹侍帮盯着森林的边缘续道,
“既不是狼人,也不是林地矮妖,这两者恐怕会把尸体啃个精光,如果附近有沼泽,那么可能是鸟头怪或沼蛇……但附近根本没有沼泽。”
詹侍帮边说边俯下身,把母马一侧的毯子盖好,同时掀开另一侧的毯子,从鞍袋中抽出另一把长剑——这把长剑的把手闪闪发光,雕刻着华丽的黑色纹饰。
“好吧,老马,我们处在十字路口上,最好去弄明白这个军械师和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走大路非要穿越森林,如果我们不管不顾地离开,恐怕就挣不够你的口粮了,不是么?”
母马顺从地继续向前,小心地绕开地上的坑洼,慢慢穿过这片荒野。
“就算不是狼人,我们也不能疏忽大意,”
詹侍帮边说边拿出一串干的乌头荠拴到马嚼子上。母马打了个响鼻,詹侍帮解开上衣,拽出一块刻着露出狂爪的龙的奖章。
牌子用银链拴住,随着母马步伐的颠簸上下晃动,在阳光下反射出水银一样的光芒,正当他打算抄近路穿进森林时,看到了山顶上的高塔那红色的圆顶。
山坡上是一片已落光叶子的榛树林,铺着一层厚厚的金黄色落叶,这样的山坡并不利于骑马行走,于是詹侍帮退回来,小心控制着母马走下斜坡,回到大路上面。
他骑得非常缓慢,时不时停下马匹,直起身来寻找好走的路,母马不断晃着脑袋,暴躁地嘶鸣着,不安地用蹄子刨地,弄得地上的落叶四处翻飞。
詹侍帮用右手安抚性地环住母马的脖子,让她继续前进,左手画出血光阵法印,在母马的头上方低声念诵着咒语。
“真有这么糟么?”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四周扫视,并始终保持着法印,
“没事的,洛奇,没事的。”
具有魅惑效力的法印很快生效了,但是母马的蹄子却被木刺扎伤了,现在她只能踉跄前行,无法保持原有的轻快步伐了。
詹侍帮敏捷地一跃而下,牵着缰绳缓步而行。他看到了一面墙,在高墙和森林之间没有鸿沟,也没有任何明显的隔断,新树苗和杜松丛的枝叶紧贴高墙上依附的常春藤和葡萄藤。
詹侍帮抬头望去。他觉得脖子有一点点刺痛,好像某种无形的柔软生物缠上了他,掀起了他的头发,他被盯上了,他冷静地转过身来。
老马紧张地打了个响鼻,脖子上的肌肉快速跳动着,隔着皮肤也清晰可见,一个女孩儿站在詹侍帮刚刚爬过的缓坡上,用一只手扶着一棵古树。
她穿着曳地长裙,在白色的裙子映衬下,她散在肩头的长发显得更加漆黑如墨,她似乎在微笑,但是两人之间距离太远,看不清。
“你好。”
詹侍帮友好地向她打了个招呼,并向前走了一步。女孩儿在他靠近时微微转开了头,她的脸色十分苍白,有一双很大很黑的眼睛,但她脸上的微笑——如果曾是微笑的话——迅速消失了,仿佛被人用布擦掉,詹侍帮又向前靠近一步,脚下的树叶沙沙作响。
然而女孩儿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转身就跑。她灵巧地穿过枝丫纠缠的树林,像一阵风一样倏忽而逝,长长的裙裾似乎对她的行动没有丝毫影响,马儿甩动着头,不安地嘶鸣着。
詹侍帮本能地再次施展血光阵法印,但是眼睛依然注视着女孩儿离去的方向,最后他牵起马,在牛蒡丛中继续沿高墙行走,最后他停在一扇坚固的大门前,门上镶嵌着铁钉和已经生锈的铰链,装饰着黄铜门环。
詹侍帮犹豫了一下,伸手敲了敲已经生锈的门铃。只一下,詹侍帮便迅速地向后退去。
大门轰然打开,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将门前的杂草、石头和树枝扫到旁边,门后只见荒杂的庭院,空无一人,人迹罕至,詹侍帮牵着母马走了进去。
母马依然被法印控制着,因此没有反抗,只是拖着僵硬的步伐犹犹豫豫地跟在詹侍帮身后,庭院的三面墙边均长满了树木,还停着一些木质脚手架,第四面墙前坐落着房屋,上面的石灰涂料已经脱落不少,很多地方布满了苔藓和茂盛的常春藤。
百叶窗的油漆脱落殆尽,和门一样紧紧关闭,詹侍帮把缰绳绑在大门的柱子上,踩着碎石铺就的小径缓缓地向房屋走去。
小径经过一个装饰用的喷泉,詹侍帮看了看,里面只有落叶和垃圾,喷泉中心有一尊海豚雕像,坐落在精雕细琢的白色石基上,有缺口的尾巴向上高高翘起。喷泉后是一片蔷薇花丛,很久以前,这里应该是一片花床。花丛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颜色——花朵都是靛蓝色,有些花瓣的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紫。
詹侍帮摘了一朵放在鼻前,深嗅了一口,花朵中有玫瑰特有的芬芳,但比普通玫瑰更浓烈一些,前方传来一声巨响,房屋的窗子和门同时打开,詹侍帮猛然抬起头,发现小路尽头出现了一只怪物。
它把小径的石子踩得吱嘎作响,径直向詹侍帮冲来,詹侍帮举起右手,电光石火之间从左肩后抽出长剑。
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闪闪的半圆,指向了那只咆哮着冲来的怪物,看到对方长剑出鞘,怪物猛然停下,激起的石子四散飞去,詹侍帮毫不退缩,他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怪物。
这生物酷似人形,还穿着衣服——尽管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能看出做工上乘,甚至款式新颖,装饰精妙,说他像人,是因为在束腰外衣下能看出脏兮兮的脖子,但脖子上面长了一颗熊一样的硕大脑袋,毛发纠结,两侧长着巨大的耳朵,一对眼睛闪着凶狠暴虐的光,一张血盆大口长满弯曲的獠牙,鲜红的舌头长长地挂在外面,犹如一面旗帜。
“滚开,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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