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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扮作小厮模样偏垂头束手、言行遮掩的正是珠儿,她能将杜振益“哄”得服服帖帖,除了深谙如何曲意奉承之外,自然有几分别样姿色,此时避忌着杜府诸人跟在杜振益身后,行为虽有点鬼祟,但偶尔凑近杜振益对眼说话时,哪里掩得住粗糙装扮下的女子风情。
小太监能叫余方德点名带出京公干,自然有几分常人不及的本事,不一时就折身复命道,“那小厮是杜大少房里贵妾的贴身丫鬟。名唤珠儿,开脸做了杜大少的房里人。西府小一房的下人都晓得,那珠儿是杜大少跟前新近的红人儿。”
杜振益被珠儿几番捧得飘然,昨晚暖帐内叫珠儿泪软声娇地伺候得舒畅,就答应带珠儿来谨郡王府开眼界,他刻意避开杜府诸人,带着珠儿同车落在后头,瞒得过杜府主子,却瞒不过跟车的西府下人,小太监散出几块碎银,就将事情打听清楚了。
他是个办老了事儿的,余方德要的是珠儿的来历,竟在短时间内就将珠儿的底儿摸了个透。
余方德听着小太监巨细靡遗的禀报,心思不由活泛起来。
东府“表小姐”做了西府贵妾,一听就有内情。
且消息来得这样容易,可见杜府也不是铁板一块,至少西府下人的规矩极其松散。
所谓仆似其主,能教出这样的下人,还能叫个通房丫鬟哄住,可见杜振益人如其表,是个心大眼空的草包,而那个叫珠儿的丫鬟,多半也是个不安分的。
余方德袖着手撇出一抹冷笑,“你打听仔细了?杜大少在抬那位表小姐做贵妾前,一直独自住在郊外庄子上?赶着年前才回府,紧接着就将那表小姐主仆一并抬进了房?”
小太监忙道,“绝对错不了。”
杜振益虽是半夜被送走的,但在庄子上住的时日不短,且过得苦哈哈没少抱怨,这一节倒是不难打听。
余方德冷笑愈盛。
他在宫里什么阴私没见过听过,抬的是东府表小姐,撵去庄子上苦熬的却是西府大少,要说东府西府之间没有发生过龌龊,他半个字都不信。
有龌龊就有空子可钻。
他落下的场子,可还没有找回来呢。
余方德的目光掠过珠儿,“找机会搭上话。”
他最知道,有时候下人比主子更能坏事。
小太监心领神会,奉承道,“您老想做的事儿就没有不成的。左右您老还要在奉圣阁住一阵子,那是杜家的地盘,不愁找不到机会。奴才必定给您老办全咯。”
杜振益没少往奉圣阁闲晃,即想捞肥差当又想往贵人跟前凑,今天能带珠儿,以后也能带珠儿。
余方德不再逗留,抻着袖口阴阳怪气道,“郡王爷这儿的热闹看够了,我是该回奉圣阁好好歇几天咯。”
小太监忙招手,喊上同僚、下人,前呼后拥的随余方德提前退席。
却不知他盯上了珠儿,珠儿也在暗中留意他。
谨郡王那桌她想也别想能靠近,扮作小厮也无法往后院去会一会那位吴五娘,倒将目光落在了同样名头不小的余方德身上。
比起恨上了江氏、大吴氏的吴五娘,余方德可是和杜振熙有过直接冲突的。
在她的认知里,男人从来比女人好对付,也好哄骗。
饶是余方德是个太监,那也是个男人。
珠儿垂下眼,很快就收起没能和余方德搭上话的失望。
她听杜振益提过,余方德虽是随谨郡王南下的,但另有职司在身,今天谨郡王乔迁新居后,衣食住行上就再无需余方德经手,只管自在借居奉圣阁,办完皇商竞标的事后,就会启程返京。
她还有机会。
珠儿心头一定,觑空拽着杜振益咬耳朵,“原来谨郡王府也不过如此。论自在还比不过您呢。只是不知连谨郡王都开口赞过的奉圣阁,是个什么排场?您什么时候再去,带我走一遭可使得?”
杜振益正是酒肉上头的时候,叫珠儿顶着小厮扮相软语往耳边一吹气,登时软了半边身子。
二人自有一番歪缠,这边闹中取静、安坐一偶的杜振熙却是歪过半边身子,奇道,“余内相准备走了?我听四叔说,余内相现在还住在奉圣阁。怎么要返京的日程提得这样突然?”
“不算突然。只是之前又是接迎又是接风,偏巧赶上过年,忙乱中才没细说过这些事。”沈楚其难得和杜振熙独处说话,偏宴席之中无法表露想念之苦,他也不敢表露内心的小激动和苦闷,只得顺着往下说正事,“初五开市开衙,市舶提举司却要等到元宵节过后,才会正式开始运作。
市舶提举司的事儿一完,余内相就能回京复皇命了。至于皇商竞标,如今不过走个过场。到时候海路重开,余内相正好坐海船北上,一路过三地市舶提举司,进宫就能向皇上禀告海禁重开后的境况如何。”
这话合情,单说皇商竞标,瓷窑乃是南地的竞标主项,如今杜府抽身事外,安家和唐家一经联手则无劲敌,交文书缴贡品样本是过场,私下里将余方德喂饱伺候好,皇商竞标一事确是十拿九稳。
但这话不合理,若是当今皇上想了解海禁重开后的境况,或调派户部官员,或调用谨郡王的亲信,岂不比余方德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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