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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暗一就在云起家住下了,云起也过起了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日子。暗一带来了大量的科举类书籍,不仅有历年的府试乡试题目和卷宗,还有各位大儒们对四书五经的注解类书籍,就连各种可能会用到的杂书都有,云起都怀疑他是不是把谢县令的书房给搬来了。这事若是让暗一知道,他一定会摇头。因为这些书压根不是从县令那搬来的,有一些是他出去借的,有些则是他家爷先前的积藏,好些孤本呢。
因着四月就要进行院试,云起也没往下溪村去。只有有那不懂的,他才会去下溪村问于乐山。若是于乐山也不明白,暗一则会拿了他集起来的问题条子出去,一般十天半个月准会回来。为此,云起压力甚大。不说其它,暗一主仆俩这样支持他读书,他自然得好好读。当然,他若是不好好读,暗一也会抽他,像学里打孩子一样抽他手板,有时候他怀疑暗一的学问比他好。
若你问他为何甘愿受着?他想着若是一朝努力,抵得上三年时间,也很值不是。他先前不是没这样想过,只人都有惰性。高考都过去了好几年,实在再不想拿起书本。
暗一不在的时候,他也会抽些时间陪陪两个孩子,或者去老宅看看他爹娘。若是暗一在,除了去下溪村,别的事他都不好做。因为暗一会在一边盯着,用眼睛告诉他你该读书了。
就连张知秋和许大山来看他,也只待了半日就回去了,说是不打扰他学习,也不知暗一给他俩说了啥。有一回他做梦,梦见自己起晚了,暗一把他给提出被窝,用狗血将他给淋醒了,可见一斑。
原本他还想着开春以后得育稻种,不过被暗一否决了。就连他家里的地,都是暗一请人来帮种的。村人见他没动静,也没说啥,毕竟大家伙也没抱希望不是。倒是刘桂芬特意在他跟前晃悠了一回,说他一个读书人竟说大话,这下无法收场也不羞。云起笑了笑,也没解释。
对于暗一,村人自然好奇。暗一只说云起对他有再造之恩,闻听恩公要读书无暇顾及家里,故来报恩。村人闻言只笑他傻,又羡慕云起好运气,白白得个劳力。也有人见他生的俊俏力气又大,跑来给他说媒的,都让他叫云起给推了。
就是小山小海,如今也都是日日跟在他后面,除了跟他学着认几个字,还炼起了武。就连云起每日也要跟着他学一回,说是他身子骨弱,别考试的时候晕过去。反正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中举,当然若是能考上进士更好。
就这样,云起一日日的闷在屋子里读书。偶尔去回下溪村,偶尔也跟从书院回来的云灼聊两句。有的时候,他会不经意间将他觉得重要的跟云灼提一提,只那些书却是没提,实在是那些书来历不明。
一眨眼,四月就到了。因着云起已经过了县试和府试,所以自不必在考,可以直接去府城考院试。这个时候,院试主要考三场。第一场主要考帖经和墨义。第二场试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第三场主要是策问。一天考一场,考完可以出来明日再进去接着考。只若是前一场没过,后面也不用考了。
云起帖经和策问经过大半年的学习已经非常的牢固,唯独做诗有些一般。所以临出门的这几日,他也不读书了,就着往年的诗赋题目在家做诗,当然他自己还猜了一些,想着到时候若是撞上了,花时间想的总比临时想的强些。
等着云起要去府城,老云家几个兄弟都来送了,云丰更是要陪着他一起去府城。云起原想着有暗一在,就不让他大哥去了,云来福却不同意,说是暗一虽好,到底不比自家人贴心。不仅如此,他还拿了一两银子给云起,云起不要,他还不高兴。
等两个孩子也被送去了老宅,云起就带着他大哥和暗一租来的牛车,一路往府城赶。暗一原要用马车,但被云起拒绝了。他没那么多银子,也不想用暮婉的银子。
暗一的赶车技术没得说,就是太快了些,一路上颠的云起吐了好几回,这才慢了些。
就这,他们也是提前了好些天赶到的府城。因着来考试,自然也没心情逛街。租了一个大通铺,云丰就出去找活干了。暗一不知去了哪,云起也没管他,只待在屋里做诗。
暗一是考前前一天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具结单。这东西是请本县廪生具保,称之认保,一张就得小二两银子。不过这东西也带着风险,一旦出事那就是连坐。需得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符合上面的,这才准考。
四月的天还有些冷,云起一大早起来就打了个寒颤。等见着云丰,就见他顶着一对熊猫眼,显见着就没睡好。倒是暗一,一切如故。
吃了饭,又检查了下考栏,云起就带着他大哥和暗一朝考场去。
院试的考场离着府衙不远,从外朝里看,就见着一溜整齐的考棚。大小一样,且都是座北朝南。最南边还有东西辕门,用木栅围着。
云起如今正站在龙门外,等候喊名。前后左右望了望,果然什么年纪的都有,有白发老叟,也有还散着发的童子,亦有如他这般的青年人,更有蓄着胡须的大汉。大家或期盼,或忧心忡忡,或志得意满,又或者平静如水,不一而足。云起感慨了下就低了头,等着前面衙役喊人。
天一亮,守门的军爷就开始叫名。除了检查保书考篮这些,还得被搜身。云起忍着恼,任凭衙役搜了搜,这才提着考篮进了考场。进去后就见着三间大厅,中间为过道,西间放着一把太师椅,该是考官的位子。再北就是被木板隔开的考棚,瞧着都小的很。云起找了一会,才找到他的位子。很不幸的是,他的位子挨着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