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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陆府的时候陆双奚把餐盒递给了山月,山月眼眶倏地红了,陆双奚不明所以,以为山月是好久没吃到好吃的激动的,拍了拍她的肩,进了屋。
陆双奚计算着顾步华攻城的速度,想着西祠的话。
现在昭国主要是将领的问题,能出征打仗的太少了,所以首先应该召集将领,之后解决钱粮的问题,还有就是民心。
关于将领,陆双奚看着眼前绘制好的山川兵马图,把首要劝说的将领定为了淮阴侯魏恕。
陆双奚把图收好,突然想起,今天已经十二了。
马上就十五了,西祠怎么不见了?
陆双奚决定出门看看,她不是很信任西祠,如果西祠没有帮她准备迷药的话,那她今日得出去找地方买了。
陆双奚出了门。
之前在青神殿陆双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上次与西祠闲逛又心不在焉,陆双奚今日方才注意到,这大街上,锦衣华服者有之,但衣服破旧的也不在少数。
更新奇的是,还有许多头发乱成一团,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脏污不堪的人。
这类人手里拿着个碗,逢人便口中念念有词,有些人会露出怜悯的表情在他碗里扔个铜板,但更多的是轻蔑。
陆双奚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她长于锦绣,又忙于修炼,对外界知之甚少。
哪类人没有向她走来的,她没有多想,继续前行寻找合适的地方买药。
不成想看到了西祠。
在不远处的露天茶馆里,西祠执着笔,在纸上飞也似的写字,他的对面是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拎着一个大的包裹。
陆双奚悄然靠近——偷听别人谈话其实很不礼貌,但是陆双奚莫名肯定西祠不会生气。
那妇人碎碎念道:“……眼看就到秋天啦,家里种的那些个粮食还没个人收呢!你这个糟老头子再不回来我吃什么?你在外面打仗是不愁吃不愁穿!那我这老婆子可怎么办?而且粮食收不上来,那些个吸人血的来要钱怎么办?老头子啊……”
陆双奚静静的听着,老妇人的语气让人莫名心酸,但是她说的话陆双奚却不太理解。
就这样默默注视了一会,老妇人总算是絮叨完了,西祠也住了笔,他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后,将纸折好放进信封内,递给妇人,道:
“老人家,您说的我都写进去了,您交给驿站便是。”
“你确定吗?都写进去啦?可别欺负我老婆子不认识字坑我钱啊!”
西祠浅浅的笑道:“您放心,不会的,再说您看我也就十三四岁,就是个小孩子,怎么会骗您呢,对吧?”
妇人把手心里攥出汗的两枚铜板放在桌子上,拿着信和包袱离开了。
陆双奚见妇人离开了,自己便坐到那个位置上,道:“你在做什么?”
西祠本是用绢布擦干净了铜钱准备装进口袋里,低头间却听见陆双奚的声音,连忙自袖中的锦囊取出一颗药丸,不动声色的吞入口中,又念念有词了几句,方道:
“稀客呀,这一天天的宅在屋里,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陆双奚毫不掩饰的道:“马上十五了,还是没看见你,我就自己出来准备买药了。”
小二颇为伶俐,见又来了个人连忙取了个新的茶杯端上来。
西祠点点头,道:“我哪能不管你,这不是穷嘛,没啥钱了,出来挣几个铜板好去给你买做药的材料。”
陆双奚道:“你不是一顿要八道菜以上才肯动筷吗?这是吃穷了吗?”
陆双奚细细的给西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状似揶揄道:“也是,毕竟才’十三’岁,长身体的年纪,也该多吃一些。”
西祠闻言尴尬道:“你都听见了?这……迫于生计,迫于生计嘛……”
陆双奚问道:“这是什么赚钱的方法?”
西祠立即正色道:“昭国常年打仗,国内妻离子散的,十几户人家里找不出一个男丁,有些妻子思念丈夫、母亲思念儿子的,就想写几封信给对方送过去。”
“但是女人家家的,基本都没读过书,又怎么会写字呢?我就是靠帮她们写信赚几个铜板。”
陆双奚点头,又问:“女人不识字,为什么没人教她们呢?”
西祠被问的哑然,半晌道:“你这句话问的,与’何不食肉糜’一般。”
这个典故陆双奚是知道的,两厢对比,陆双奚似懂非懂的捕捉到了西祠要表达的意思。
于是陆双奚更沉默了。
半晌,西祠打破沉默,笑道:“别想了,走吧,去买药材给你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