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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并不是两眼一抹黑的傻子，一个个问下来，很快地筛选出了五个人。
尝过菜肴，简辞有些纠结，这些人做的菜都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哪里分得出来优劣？
江璟拍拍简辞的肩膀：“犹豫什么？”
“……徒儿不知应留下哪一人。”简辞老老实实地说了。
江璟辟谷多年，没有动筷的*，闻言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选就是，为师不会干预。”
简辞一窒，咬咬唇，拿起筷子又一样尝了一遍，还是点了两个人留下来。
被选中的人由燕鱼带走教导规矩，没被挑中的遣送回家。修仙之人清心淡欲，没被挑中也没什么愤懑的模样，反而颇有几分兴奋：初阳仙尊收了个极宠的徒儿果然不是传闻，接下来肯定有新的八卦瞧咯。
没多时，初阳仙尊新收了个人间的小徒弟，特别宠爱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仙界。不一会就有人来访，江璟让简辞自己回偏殿修炼，去正厅迎客。
简辞坐在偏殿的榻上，冰凉的玉石带着莫名的清香，让他想起师父身上的味道……好像也是这般的香气。
简辞闭了闭眼，把心中的杂念抹去，运气继续修炼。
偌大的宫室中，就在简辞再一次运气，将仙气凝聚起来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然一颤，随后猛地向后躺倒，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睁着眼睛，两眼放空，一动不动。
而真正的简辞也惊惧地瞪大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团灵气，和周围万万千千的灵气一样，在空中漫无边际地飘荡。
怎么回事？！
简辞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虽然变成了一团灵气，却可以如同常人一般，凭着自己的意念自由行动。
明白这一点后，简辞回过“身子”，飞向玉榻上自己失去知觉的身躯，稍一犹豫，他没有任何阻拦的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再一次拿到了身体的主导权。
就这样试了几次之后，简辞得出了结论，他在修炼渐入佳境的时候，身体里有一股冥冥的感觉，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用灵魂出窍的姿态，变成一团灵气，到处乱跑。
只是不知道离开身体的距离有多远。
简辞盘腿坐在玉榻上，摸着下巴沉思。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师父？
……不，还是先不说。
先去看看师父在干什么好了！如果他发现了就顺势说出来，没发现的话，那就再等等。至于等到什么时候，简辞倒是没想那么深。
被抛弃了两次，简辞的安全感匮乏到了极点，就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兽，拼命地想要留住一切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出窍也是。师父也是。
只有抓紧了，才不会离开。
简辞闭上眼睛，再次化成一团灵气，晃晃悠悠地朝着宫室外飞去。搜寻了一番，附近几个寝殿里都没有师父，简辞原地晃了两圈，朝着初阳宫其他的地方飞去。
初阳宫的后方是一片由天然灵泉衍生出来的花园，里面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当中的一个靠湖的亭子里，江璟和一位陌生男子正坐在湖边，闲着垂钓。
师父竟然不在修炼。简辞好奇，偷偷飞了过去，趴在亭子顶上继续偷看。
那男子有着和江璟无二的气场，一身贵气，笑着问江璟：“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
“是的。”江璟额首。
男子道：“啧啧，想不到初阳仙尊也有收徒的一天。话说，何时让我见见你家徒儿？究竟是怎样的奇根异骨，竟然让你都忍不住收下带回来了。”
“有缘自会相见。”江璟没有一点炫耀自家徒儿的意思，简辞趴在上面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太弱了，师父觉得带出来会丢了他的脸面？
简辞想起沪青对自己介绍师父实力的时候，那骄傲的模样，不禁有些黯然。
自己终归是太弱了——总有一天，他要变得很强很强，强到师父能够骄傲地把自己介绍给别人！说这是他的徒弟！
简辞莫名地燃起了熊熊斗志，转身迅速地飞回了偏殿，继续修炼。没有注意到亭子里江璟那一瞬抬起头，望向简辞离去的方向，带着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鸦杀在江璟面摇了摇，“看什么这么专注？”
江璟收回目光：“没什么。”
与此同时，江璟在心里敲敲111：【刚刚我感觉好像看见了小辞……？】
111：【…………啥？】
【是我的错觉吗？】江璟不着痕迹地皱眉。
【也许？】111。
【原剧情提到过他的金手指吗？】
111愣了愣，回头翻了翻剧情，道：【……提到过一点，宿主你没有认真看后面的剧情，对吧？】
【……是的。】
江璟浏览剧情，看见简辞被做成傀儡的时候就想弃文而走了，奈何故事还没完，他只好一目三行地迅速翻至他自爆身亡的剧情，然后迅速关掉了剧情浏览，打死都不想看，后来那个渣男是怎么对自己小辞的。
做成傀儡？
做成你妈啊。
3
江璟就这么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养徒弟生活。
上午锻炼身体，下午江璟教他习字读书，晚上修炼仙法。单调而充实的生活过得很快，还没感觉过了多久，时间就已经飞至了六年后。简辞已经到了十二岁，功法也修至了大成。
六年以来，江璟和顾辞都处于不咸不淡的状态。简辞很想黏江璟，江璟碍于自己的人设，面对简辞的示好，总是很冷淡的泼上一盆冷水，偶尔给个甜枣吃，简辞也会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简辞的基础功法修至大成，就可以辟谷，开始修炼更高一层的法术了。
但是江璟看看简辞十二岁的小身板儿，想到他过人的天赋，决定还是再晚几年。不然简辞要是十三四岁就容颜永驻，江璟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眼下，简辞还站在江璟面前，圆鼓鼓的眼睛看着江璟，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给个什么性质的表扬好呢……？
江璟木着脸，神游天外，直到简辞耐不住了，心痒痒地再次出声：“师父？”
江璟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清咳一声，道：“过两日就是琼花仙子的琼华宴了，我记得还不曾带你去参加过宴会，不如这次就一同去吧。”
这几年，出于原剧情的教训，江璟本就想带简辞出去玩的。可是等江璟把请帖一张张放在简辞面前，让他选感兴趣的时候，简辞每每都以“功法未修炼好”为借口，带着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虽然偶尔江璟也会受邀去和以前的好友聚聚，简辞不愿意去，也就没有带上他，但是每次出门回来后，都会面对简辞一张弦然欲泣的小脸，一副被薄情郎抛弃了的可怜样儿。江璟一个不忍心，自己出门也少了。
再这样下去，江璟就要变成另一个极端了，可是没办法，他面对好友们的调侃，面瘫脸一万年不动摇：本尊要陪徒弟。
你们这群没徒弟的人是体会不到养成的乐趣的，哼。
“琼花仙子？”简辞眼底一暗。
江璟以为简辞不记得，解释道：“去年还来过初阳宫的那位仙子，她酿得一手好花酒，人间菜肴也做得极好。”
简辞当然记得，他露出几分不情愿的模样，忸怩道：“师父……我们一定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呢？”江璟好脾气地慢慢撸毛。
简辞说：“总归是不太熟悉的人……还不如和师父呆在初阳宫里。”抿抿小嘴，别提有多委屈的模样了。
江璟心花怒放，但还是没忘自己要带简辞出去外交的初衷，伸手拍了拍简辞的肩膀，道：“哪有一开始就熟悉的？为师主要还是想让你多出去走走，和同年龄段的孩子玩玩，不要整天闷在宫殿里修炼，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再这样下去，就和为师一样了，那可不好。”
简辞顺势小心翼翼地轻轻靠向江璟，说：“谁说师父这样不好？我最喜欢师父了。”
“你呀……”江璟没接话，手指梳着简辞柔顺的黑发，是已经决定了的意思。
纵使简辞万分不愿，琼花宴那天还是起了个早，偷偷摸摸看了江璟换衣服过后，给自己换了一套同款的长袍。用过早餐，去了后花园消食，美滋滋地等着江璟来找他。
江璟看偏殿无人，放开神识，发现简辞正坐在亭子边喂鱼，还笑得一脸灿烂的时候，沉默了一秒。
江璟问糯米团子：【他不应该不开心的么？怎么还这么一脸傻……样。】
系统111也跟着看看，淡定地回答：【你看他的衣服。】
江璟看了，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件，说：【……他应该还没有神识吧？而且就算他来偷看我……换衣服，我应该也发现得了。这确定不是巧合么？】
【……对哦，好奇怪，】糯米团子有点奇怪，【他看得见你在做什么？原剧情没有提到这项技能啊。】
江璟有些羞腆，说：【他有这个技能，还暗恋我。那岂不是每天都在偷窥我的一举一动？】
糯米团子：【……】还真有这个可能。
它想象了一下江璟平时的状态，整个系统有点不太好，犹豫道：【你平常就算一个人的时候，没有掉马吧？】
江璟说：【也许？】
【看简辞现在的样子，宿主你应该还没掉马，】糯米团子给他点蜡，【接下来你要自求多福了。】
【剧情里没有提到的技能，不是个bug吗？】江璟狐疑。
糯米团子：【其实是有这个技能的，但是不应该在这个时期出现。看原文剧情，这是简辞变成傀儡之后，才被激活的技能，也不知道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原剧情开始之前，直接被和谐掉了。】
江璟：【……】
糯米团子：【你就一前情旧爱，指望人作者给你花多少笔墨？有个名字就挺好了。】
江璟二话没说，转身就朝后花园走了。
简辞还真是在喂鱼，不过心情平平，不再像江璟之前看的那样开心。他记性一直很好，对琼花仙子更是印象深刻，毕竟她是江璟唯一一个关系好至可以不用通报进入初阳宫的仙女。
第一次见面，琼花仙子没打任何招呼，风风火火地进了初阳宫，正巧江璟出门未归，琼花仙子便直接去了偏殿，和简辞热情地打了招呼，顺便好生□□了一番简辞故作冷漠的小脸。
简辞想反击，却反抗不过。琼花仙子笑眯眯地拦下了他的攻击，顺便又捏了一把简辞的小脸，搓搓手指，评价道：“真是和阿璟如出一辙的冷漠样，可惜还没到位呢，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傲娇。”
她怎么可以叫师父亲昵的阿璟！
简辞差点气炸，转头就跑到了初阳宫的角落猫着，沪青看不下去，折了仙鹤传音给江璟，才把正主请了回来。
简辞化成一团灵气，看见江璟回来了，也没急着出现。他揣着自己的小心思，跟着江璟到了正殿，琼花仙子正在那儿笑眯眯地喝着茶水，看见江璟来了，立马站起身来，道：“阿璟，你那徒儿真有意思。”
江璟皱皱眉，道：“你别对他动手动脚的，他还是个孩子。”
琼花仙子也不生气，俏生生地吐吐舌头，背手仰头看着江璟，说：“我正想问呢，你从哪儿弄来了个小孩儿做徒弟？我才下界几年，回来就听见莫邪鸦杀他们说，你对你徒弟可宝贝着呢。怎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改行做奶娘了不成？”
简辞虽然只是一团灵气，眼神却冷了下来。
这女子竟真的和师父是熟识……
他没再听下去，回了自己的身子，重新到了正殿。一来一回之间，江璟和琼花仙子已经落座，正在聊着仙界的闲话。简辞在殿外脚步一顿，径直走了进去，绷着脸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琼花仙子一眼，发现对方的回视，身子一颤，装作有些害怕却强撑着不说的模样，道：“师父……”
江璟果然又想起了琼花仙子欺负简辞的那茬，上前顺着简辞的心思安抚他几句，眼神飘向了琼花仙子。
琼花仙子自觉地站了起来，摆摆手：“好好好，你们师徒情深，那我先走啦。回头再聊。”
说完，还向江璟眨了眨眼睛，离开了正殿。
从那以后，简辞心里的“提防对象”多了一个琼花仙子，并且腾空空降，直接挤进了莫邪鸦杀等上仙的前面。
这会儿，简辞喂着喂着鱼，又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情，本因为偷偷和师父穿了情侣装，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面前的喜悦，便被这个狠狠地冲刷得一干二净。
什么破仙子嘛！简辞恨恨地朝水池里丢了一块小石子，随后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咳。
江璟站在他身后，面如冠玉，芝兰玉树，表情淡淡地道：“好玩么？”
简辞愣是从里面读出了几分笑意，一时间有些囧，站起来想辩解什么。江璟又道：“待会儿宴会上会有很多小仙，你多结交结交，毕竟是同龄人，以后也可以多来往。”
这是要把自己推开的意思吗？
简辞说：“和他们玩有什么意思？我有师父就够了。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师父。”
江璟有些受宠若惊，面上还是不显山不露水，只叹口气，道：“之前是为师考虑不周，拘着你没让你接触同龄人，小孩哪有不交朋友的道理？你与他们认识，玩到一块就明白了。”
简辞没再多说什么，闷声应了下来。
江璟带他到了前殿，招来沪青几人安排些事，才幻化出了飞行法器，带着简辞往琼花仙子的琼花宫去。
简辞想，这样下去，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够相信自己的意思？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
他转念一想，又黯然地摇摇头。
他怎么能够让师父知道自己那龌龊的心思呢？
师父是他的朗月清风，就算自己得不到，也不会……也不能让别人得到。谁也不可以。
适时，江璟回身看他，眉眼间有些担忧，指尖清凉，轻轻抚在简辞的额上：“怎么了？”
简辞拂去眼底的阴霾，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脸上是属于少年人的腼腆；“不，没什么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