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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让继承人之间的竞争公平公正,审判者有责任打扫清理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不过念在巴洛克王国人口实在不少,所以,解散它。”
“好。”落年毫不迟疑,目光坚定。巴洛克解散没关系,只要人还在,家园什么时候建都可以。
“King!”后面的一群人脸色骤变大喊,怎么可以?!巴洛克是家啊,解散?这算什么!
“呵呵呵……真听话。那么,两个月后1月1号,带上你的守护者到约定之舟来和其它的继承人候选极其相关人员会合,参加继承人竞争开幕式。具体地点和时间,到时候会给你们寄过去的。”
完完全全的,不容拒绝,无视落年的意志,不容丝毫反驳。
“可以。可以了吗?把绿蝉放了。”
“呵呵呵……当然,你的弱点这么好掌握,下次你再不听话,我们照样可以轻易——”令人厌恶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刚刚准备松开的手骤然一紧,枪口又是抵在绿蝉的太阳穴上,脸色微变,眼底滑过一抹惊慌。
绿蝉如果真的是那么容易就抓得住的,那么就不可能是巴洛克王国的暗杀部部长了。
“你……”低低的嗓音从那颗低垂着的脑袋下传来,在雨幕中轻易便被遮盖,叫人误以为是错觉。
“绿蝉!”落年眼眸微睁,眼中滑过一抹惊喜,绿蝉醒过来了,看来没有什么大碍。
“你……”莹绿色的脑袋微微的动了动,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张冰冷到了谷底的苍白面容,目光没有任何的光亮,漆黑的仿佛没有星光的夜,“你……在威胁我的King?”
那样的目光,叫那个男人握着枪的手都不由得抖了抖,却又很快冷静下来,虽然这个女人真的很强很可怕,但是现在不是被绑着吗?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绿蝉……”落年眉头皱了起来,心中徒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谁允许……”额头冒起青筋,绿蝉表情狰狞,撕裂咽喉般带着满满怒火的声音吼出,“谁允许你威胁她的?!”
束缚着手腕的绳子突然全部爆开,吓得男人手腕一松,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惊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天啊,这个女人是怪物吗?!
绿蝉从十字架上摔下,浑身湿哒哒的都是水,雨水还在不断的冲刷着,她全身冰冷,手脚麻木,连站也无法站起身,目光落在眼前的枪上,绿蝉想都没想的捡了起来,吓得那个男人又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拉住旁边撑伞的人,好像随时都要把他扯过来挡子弹似的,吓得那人把伞都丢了。
“绿蝉!呆在那里别动!”落年看着绿蝉有些惊慌的喊道,“呆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让人过去接你,呆在那里别动!黑猫!”
黑猫点点头,“位置已经确认,凯撒团员们已经赶过去了,不过……”怎么可能赶得上?绿蝉现在那样子,明显没有反击之力,只要手上那把枪没了马上就会被抓起来……
“没事的,绿蝉在那里等着,马上就有人过去接你回来了,听到了吗?”
“King……”绿蝉冲着镜头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有点孩子气,“我好想你。”
咔的一声,她把手枪上了膛,目光扫过两人,叫两人不敢上前,虽然说这女人好像已经被折磨的不行了,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又突然怎么样,刚刚这怪物竟然还因为愤怒把绳索给崩断了。
“King……对不起,竟然因为我让这种人对你说这种话,做出那种威胁……”
落年眼眶微红,“没关系,等绿蝉回来我们再重建也一样……”
“砰!”枪响震彻云霄,猩红色的液体顺着雨水哗啦啦的往下流成弯弯曲曲的线。
一张张脸孔一瞬间僵住。
滴答……
有水珠落下。
她的手缓缓松开,抵在她自己心口的枪支掉在地上,鲜血不断的涌出,仿佛崩开一道缺口的管道。
莹绿色的发梢的雨幕中滑过一道浅浅的弧,然后散乱在满是积水和猩红色血迹的地面。
纯黑色的眼眸大睁,时间仿佛停止,世界一瞬间黑白,那抹猩红和翠绿交缠,形成一副可怕的宛如噩梦般的场景。
“绿蝉?”她有些踉跄的快步往屏幕那边走去。
玛拉一瞬间把脸埋进阿木的怀里,全身都在颤抖。
好冷啊……
这个世界真的好冷……
又是这样的大雨,这样阴沉的天空……
……
“呐,如果觉得已经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就跟我走吧。”
那天天气很糟糕,大雨磅礴,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黑不见底的海滩边缘,海浪一下下的,像从地狱里伸出的手,把她一下下的往海里扯,她绝望的望着天空,啊……被抛弃了,因为已经不被需要了,作为一个人,如果没有人需要他,那么该怎么活下去?没有必要了,已经……什么都没有必要了。
“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就像被抛弃的狗狗呢。”身边忽的响起一道稚嫩的嗓音,她惊得睁开眼眸,入目的便是一个蹲在她身边,打着一把雨伞的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是小少女,她眼眸澄澈,看起来美好又单纯,像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
阖上眼帘,大海很快就会涨潮把她吞噬掉的……
“被主人抛弃了吗?”
噗通……
那一瞬间心痛成殇。
“那要不要跟我呢?我身边还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呢。”
噗通……
她僵硬的睁开眼眸看着她,“需……需要我?”
她笑,在阴沉的天空下如同天使,“没错,我身边还缺一个像你这种忠心耿耿到有点愚蠢,全身心都扑在我身上,为了我可以立马去死的人。”
她以为她会过上像狗一样的生活的,可是……
“绿蝉,你是白痴吗?!蹲在地上干什么?”
“笨蛋,让你回房睡觉你躺地上干什么啦!”
“感冒了吗?凯文!过来给这笨家伙看看。”
“……”
意外的温暖……
这就是家吗?
好喜欢……好喜欢这里,好喜欢那个人,好喜欢……
又是这样的大雨,这样阴沉的天空……
可是,她已经不再绝望。
大雨磅礴,每一滴都在地上溅起大朵大朵的水花。
溅湿了所有人的眼。
“绿蝉……绿蝉……”屏幕软软的,她怎么摸也没办法摸到那屏幕里面的人,落年急得没办法停下脚步,只能不断的喊着摸着。
瞳孔有些涣散,她努力的转向那有点看不清的镜头,仿佛可以透过那里看到她最不舍的的人,她嘴巴动了动,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带着缺口的老旧唱片在磕磕碰碰的发出声音,“……King……巴洛克……不解散……我们的家……不要解散……”
“不解散,我们不解散,绿蝉你不会有事的,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接你回家……”心脏每跳动一下都疼得仿佛有人在用刀子割着,疼得她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恐慌的仿佛世界都黑暗了一些。
她嘴角勾起一抹虚弱却幸福的笑,“King……我好喜欢你……对不起……我……一定让你伤心了……但是,我不想成为King是绊脚石……我……好喜欢被King摸头的感觉……好温暖……”
“绿蝉……”落年莫名呆怔着。
“我好舍不得离开……”在这种冰冷的地方,她还能感觉到她给的温暖,好幸福……
“那就不要离开!你给我闭嘴!”落年停下脚步呆怔了好久,仿佛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般,嘶吼出声。
她看着镜头,仿佛透过那层东西看到了落年,嘴角的笑容依旧安详幸福,眼瞳焦距缓缓的消失,她用尽最后一抹力气费劲的朝镜头那边伸出手,“King……你要快乐……”
眼帘轻轻的合上,她的手依旧向着落年,嘴角的笑容安详而幸福,磅礴的大雨溅起满地悲伤。
“不要……不要这样……”落年摇着头,伸出手不断的触碰着软软的屏幕,“绿蝉……绿蝉……”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在场的人没有人觉得死亡有什么可怕,可是没有人能够有办法不对这样的羁绊动容。
“King……”一群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家人对于她的意义他们都那样的清楚,现在绿蝉竟然就这样死在她面前,死在她遥不可及的地方,那样冰冷,那样孤独,这叫她怎么受得了?
“绿蝉那白痴!”玛拉哽咽的怒骂出声,揪着阿木的衣服大哭了起来,要死就死,说那些煽情的话干什么?!让他们伤心了,让King难过了魂淡!呜呜呜呜……
灯光骤然亮起,屏幕上的景象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落年怔住,指尖滑过柔软的漆黑的屏幕,纯黑色的眼眸蓦然一片茫然,随后有些惊喜的看向后面的人,“刚刚那个……是假的吧?谁搞恶作剧骗我的吗?绿蝉呢?那家伙竟然跟我玩这种把戏,我要好好收拾她一顿才行!”
“落落……绿蝉已经死了。”黑猫看着她,一向华丽而优雅的嗓音有些低哑。
落年怔住,“胡说。”
“你刚刚看到了,亲眼看到了。”
“黑猫!”红蛇眼眶发红怒吼。
“不要自欺欺人,绿蝉为什么这样做我们都很清楚,落落……”
“不要再说了……”落年蹲下身抱住双膝,仿佛把自己关进属于她的狭小世界,红色垂下挡住她的神情,显得发黯淡无光,声音又低又小,“……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这种愚蠢到家的方式,回来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为什么要这样……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能拥有想要的一切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
滴答……滴答……
泪水湿了一地……
可是,那个愚蠢的家伙……是她重要的家人,竟然死在她面前,死在她碰触不到的地方,那么冰冷,还有雨,她一定会很冷很寂寞很难过的……
有一道温暖熟悉的温度贴近,宽厚的胸怀将她搂进怀中,温暖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嗓音缓缓的响起,“绿蝉走的很安详很幸福,不必觉得介怀,不管死的是我们之中的谁,都不要觉得沉重也不要觉得愧疚,如果没有你,也许我们都不可能活到现在,几年的时间,我们一起打下这片江山,所留下的记忆已经足够剩下的半辈子可能会经历的一切,我们已经无憾了。”
“没有你的巴洛克王国就不是我们当初建立的家,这是一个圆轴,以你为轴心在转动,看起来好像都是我们在转动付出,但是我们都知道,成为中心的你才是支撑这一切的力量,你付出的才是最多的,从动荡不安的巴洛克到现在的繁荣稳定,你付出已经够多了。”
“我们是如此的感激你,却也每天都在愧疚着,时间每过一天,你都在受着我们的牵绊,没有我们的你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却被这样威胁,你身上的疲倦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么小的肩膀,扛着这么重的担子,我们很心疼。”
“如果可以,请你任性一点,请你自由一点,就像当初还只有我们24个人的时候那样,天南海北的闯荡,就像……我们还依旧年少轻狂。”
低沉的嗓音,带着温暖的厚度,在耳边低喃般的响着,语气那样的平稳,那样的温暖,却叫她眼泪更加的难以压抑。
“……你们都是傻瓜……”为什么这样不惜命?明明是那样只有一次的珍贵东西,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当家的人是傻瓜,家人们当然也只能是傻瓜啊。”佐焱眼底漫开一抹柔和的温度。
“是吗?”落年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那么,如果有一天因为我的任性而带来毁灭性的灾害,各位——”她转过头,看向那群永远守护在她身后的家人,满是泪痕的脸上勾起一抹笑,“请陪我一起死。”
后面的人,连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佐焱一起过来的蓝狐和凯文,脸上都带着微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没有King的世界好冰冷,我一点儿都不眷恋。”
“我们生死共存啊。”
“要永远在一起。”
“绿蝉也会觉得幸福的。”
“……”
请陪我一起死。好自私的请求,可是他们却如此欣然的接受了。
巴洛克王国在场的其他人如何也无法表达出心中的震撼,这是何等的羁绊,如何造就出来的感情?那一瞬间产生的不管不顾也想插进其中的想法,也想说出和她一起死也没关系的话,却又如何也开不了口。
就像两个世界,即使他们口中的巴洛克也是他们所在的巴洛克,但是其实,不一样的,因为人不一样,因为人心不一样,所以不一样。他们的巴洛克,不是杀手组织,没有阶级之分,有的只是最为纯粹的亲情,他们是家人,生死与共,谁也无法替代。
……
磅礴的大雨哗啦啦直下,尸体变得苍白,地上的积水已经不知不觉被染红了。
男人怔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好一会儿才怔怔的看向撑伞的人,“自、自杀了?”
撑伞的少年同样呆怔,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得好快,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要……
“赫连北翼!”一道怒吼忽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仿佛要击碎他正颗脑袋的力,他砰的一声,狠狠的被揍飞了一小段距离,落地点正好就在绿蝉身边,吓得他顾不得发火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开,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男人戴着眼镜,身上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一向勾着如沐春风的弧度的唇角下拉,紧紧的抿着,看到躺在地上的绿蝉,脸色更是煞白,“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杀了……他把这个女人杀了……把那个女人的家人杀了……
被男人的声音惊醒,那个人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被揍了,表情扭曲了一下,“你敢打我!你以为你这个没用的家伙还是审判者吗?!离我远点!我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你把她杀了……”
“她自己自杀的管我屁事!反正我已经完成任务了,那个女人肯定被这一次吓坏了,这次肯定是她的恶魔,看她以后还敢不听话——”
砰的一声,被称为北翼的男人又被揍了。
男人脸色铁青,揪起他的衣领使劲摇晃,“你杀了她的家人竟然还在得意洋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把那个女人惹恼的后果?!”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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