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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点担心六郎。这还只是小规模交锋,真的两军决战几十万人对阵,不知要死伤多少。
七郎对此嗤之以鼻:“你也太小看六哥了,这点小战事能伤到他吗?六哥出战数次,都是凯旋而回毫发无伤!”
杨末还记得爹爹说过的话:“战场上谁能确保万无一失。后天就是约战的时间,明日给前军送完粮草,就要等到战后才能见到六哥了吧?”
“是啊,所以这次要多备干粮,一打起来不知多久才能再补给。”
杨末凑过去挽起哥哥的手臂:“七哥,明天送粮你带我去吧,我也想看看哥哥们,瞧瞧战场是什么模样。我就看看,不会叫他们认出来。”
七郎不肯:“你乖乖在后面呆着,别到前面去冒险。”
杨末摇晃他的胳膊:“你带我去嘛,带我去嘛。都约好后天决战了,两军之间隔着那么宽一片山谷,哪里冒险。”
“万一碰到敌军偷袭呢?”
“既然约定后日决战,明天怎么还会来偷袭?爹爹说慕容筹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这种宵小无谓之举。”
“兵不厌诈懂不懂,这跟是不是正人君子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帮慕容筹说起话来,你又不认识他,凭什么相信他不会来偷袭。”
杨末想了想:“我不相信慕容筹,不过我相信爹爹的眼光。兵不厌诈和背信弃义是两回事,约定好的事又反悔,就是不守信用的小人行径。再说偷袭当然要趁敌人没有戒备,战前全军严阵以待,这时候能占到什么便宜。”
七郎还是不肯带她。杨末叹了口气:“战场凶险,爹爹和五位兄长不知能否全身而退。万一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四哥五哥还是过年时见过,大哥二哥就更久了,今年过年都没回来。”
七郎被她说得有些心软:“那说好了,就悄悄看几眼,千万不能露出马脚,我是绝不会再替你背黑锅的。”
杨末欢喜地搂住他的肩:“就知道七哥最重兄弟情谊了!”
第二天一早山里却下起雨来,势头还不小。雨天山路湿滑,车马更难行走,但粮草不能不运。七郎增派了人手,给明日要出战的诸军一一送去足够支撑三五日的粮饷。杨末跟着他转遍了各处军营,还见着了久未回家的二哥、四哥和五哥。她谨守约定,只远远地看着七郎和哥哥们叙旧,心中虽然羡慕,但并未表露身份。
运到前军时,已是傍晚时分了,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提前落黑。前军占据营地最高处,粮车走得分外辛苦。再往前就是宽逾百丈的开阔谷地,也是两军约战交锋之处。
七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蓑衣斗笠早就被大雨淋透,浸湿重衣。他看着远处矗立山头的军营,其实只有两三里,隔着雨帘却显得分外遥远。山那边更远处是鲜卑人的营地,晴天里还能看到高悬的军旗,此刻只剩一片水雾茫茫。
“不是说北方秋冬干旱吗,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
七郎回头看和靖平一左一右扶着粮车的杨末,她全身也早就叫雨水淋透了:“叫你别跟来吧,碰上这么大雨,该着凉伤风了,乖乖在帐篷里呆着多好。”
杨末道:“大雨更需要人手,幸亏我跟来了。淋这点雨算什么,行军打仗当然有个风吹雨淋的,回去喝几口热姜汤发发汗就没事了。”她自己全身湿透,却紧紧护着车上的桐油布,不让米面被雨水浇湿。
靖平赞道:“小姐第一次离开家,却一点都不娇气。”
杨末斥责他:“叫我八郎!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还不注意点,幸好旁边没别人。”她用力推车,脚下泥泞处踩滑了,险些摔倒。
靖平笑着答应:“是,八郎。”
山上只有薄薄一层泥土,和着青苔,浸透雨水后更加溜滑,有的地方露出岩石,一不小心便会踩空滑倒。前面已经翻了两辆车,有人滚下山坡擦伤了手脚。七郎命人用绳索前后牵制结成车队,防止有车辆掉队损失。末了还是不放心妹妹,回到她身边帮她护送同一辆车,又在自己腰上系了一条布带,带尾递给她说:“抓好了,跟紧我。”
杨末觉得好笑:“七哥,你当我几岁啊?”
“叫你抓好就抓好,啰嗦什么。”
杨末心里感动,笑着抓住七郎的带子,遇到陡坡难爬还能借把力。
雨越下越大,等车队爬到山顶,已经是瓢泼倾盆。途中又有几辆车翻倒,数十石米粮滚落山涧深沟,白白浪费了几千人的口粮,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七郎爬到最高处,长舒了一口气:“这雨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停,要是一直下下去,明天就是一场苦战了。”
身后有人问:“将军,天这么晚了,我们还来得及赶回去么?”
七郎答道:“不回去难道留在这儿?明天这里可是要打仗的……”说着觉得不对,回头一看,身后紧跟着一名少年士兵,只有十七八岁年纪,身量单薄瘦弱,见他回头看自己,咧嘴一笑:“将军!”
七郎左右一看,不见杨末踪影,腰上那跟布带正握在他手中。“怎么是你?你一直跟着我?”
少年道:“半路上我爬不动了,将军叫我握着这根带子,幸亏有将军拉我一把才勉力爬上来。将军真是体贴下属的好头领!”
七郎绕开他向后寻找,在人群里找了好一会儿没发现杨末,倒是在后面找到了靖平:“你怎么落后面去了?末儿呢?”
靖平道:“不是将军自己走到前面去的么?末儿一直跟着你呀!”
所有的粮车都送到山顶,七郎把送粮的几百号人全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杨末的踪迹。他想起半路经过深涧时那几辆翻入沟中的粮车,凉意随着雨水一丝丝从心底透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