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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后面随着红枝“砰”一声关上门,就听不见了。
其实翠柳说的错也没错,她前世时当真纯稚,但她身为幽魂在裴府到处晃时见得不少,说起来确实不用惊奇什么。
裴家大爷、二爷、四爷、五爷都挺好的,但是裴家三爷有些子混不吝,屋里女子不知凡几。上辈子她做鬼的时候,看到三奶奶跟三爷吵架,一怒之下将好些个被三爷收用过的正式通房拉出去配小厮。至于那些收用过却没有正式冠了通房名头的,更不消说。
这些未婚就带了绿帽子的小厮一般在府里地位也不会太高,有地位的小厮主子也不能随便塞丫鬟过去,一般都问着他们自己的意思。没地位的小厮们有些会计较,有些不会,计较的会在成亲当日打媳妇一顿,不计较的就这样过了,跟一般夫妻没啥两样。
在内院里混的好的丫鬟,一辈子不用知道这肮脏的一面,过的快快活活,一点不觉得当人奴婢有何不好,反倒是庆幸自家做奴婢终身有靠,不需像外头市井小贩辛苦讨生活。混的不好,经受过府里阴暗面的,看法又不同。
比如月芍自己在十三岁前觉得非常幸福,侍候小姐不累,整天好吃好喝,又有五百个月钱拿,除了王妈妈有些儿凶叫她畏惧外,每天都□□的。
但是十三岁到十五岁死这两年,她才知道奴婢的活的好不好,天上地下,全在主子一念之间,
这种种让月芍更清楚的知道世间没有真正的乐土,你看锦绣之家金玉满堂底下有阴暗污秽;可杏花巷小门小户咋一看日常过的温馨,一家子笑闹不用守什么规矩,却有这种为了钱财把做妾当常事,或者门户太浅,外男随意出入,招致家中闺女跟人有首尾等事。
爹娘家待的越久,她越想回裴珩身边。
裴珩迟迟没有派人来接她,让她有些恐慌瞎猜测,猜裴珩出什么意外了,或者被裴家人找回去了,或者他把自己给忘了,抛弃了。还是他觉得已经给她销了奴籍,所以理所当然将她扔回林家了。
这个想法把她吓坏了。
她真的被丢在林家该怎么办?难道以后就生活在贩夫走卒之间,看她们粗俗言笑,荤口不忌,不讲究精致生活,不在意干净清洁,对生活的指望就是三餐都能吃上好的?
然后在家里干活到十□□岁,被父母嫁给富户做妾或者嫁给附近街巷里差不多人家做妻。
不说俊不俊好不好看,只说这市井男人,没几个会青盐柳枝刷牙,至成年大部分都是一口黄板牙,吃完饭更没有用茶水或玫瑰香露漱口的习惯,每每对着说话,就一股子酸臭难闻的口气。
让她嫁给这样的男人,被这种人碰,光是想一想就恶心的受不了。
但这是常态,如她爹和大哥就在此列。
女子虽然稍微注意一点,但也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清理,红枝就牙齿黄黄的,平日也不甚在意去做什么清洁。反倒是俏姐爱美,时常偷偷抓一点厨房的粗盐来擦牙齿,平日里攒了钱买一点胭脂一些头油,倒是唇红齿白,香风阵阵。
不过这香气月芍十分闻不惯。
浓烈而粗糙,太过于刺鼻。
她在裴家给裴珩熏衣服时用的都是各色名贵香料,大熏炉里熏出来的香氛又自然又微妙,绝不会呛得人打喷嚏,只会叫人被是有若无的幽香吸引的想要细闻。
这是贪慕富贵,还是书上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月芍也不知道,她只是已经不能习惯自己家这样的生活,也不习惯自己家所接触的这一档次男人。
裴珩是个英武又俊美的男人,除却天生的容貌,他平日里习惯不仅仅是将他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是精致到极点。
胡子刮得干净和头发保持清爽不消说,每日里出门必戴冠,在家悠闲着也要插玉簪,随随意意的就潇洒又好看。靠近他时,她能闻到一股沁鼻的味道,那是幽香的松木味,微甜的白檀,清冽的冰片,糅合他自身体味,化作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男人味。
每当她被拥在裴珩的怀中,被这股男人味包围时,都会感受到阵阵颤栗和熏然。夜里在他情动激烈出汗时,那浓烈的男人味会变得更重,更诱人。
但一般男人,如她大哥林富贵从外头满头大汗跑进来时散发的那股子汗臭,绝对能让人恶心的吃不下饭。
告诉红枝、翠柳等人,估计她们根本不会相信世上有男人的汗是不臭的。没有经历过这样充满男人味却又精致无比的人,不会相信有这样的结合体。
她们的认知力,男人要不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白面书生,要不就是粗粗壮壮的市井走卒或武夫。
不过倒是要说一句,白面书生已经是这边姑娘们极想要的,有点家资的书生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裴珩这般金门绣户贵族家庭出生的读书人过的精贵奢侈生活,外头说书唱戏的也没办法真个了解,市井人家更是无从得知。
就是撇去这种种不提,裴珩还是这样温柔一个人。
市井的男人,你看林富贵讨好着翠柳,但是说的话有多粗俗。再看她爹也是个木讷老实人,但是对她娘还不是会大着嗓门斥吼。老实归老实,讨好归讨好,他们永远学不会贵族男子待女子如娇花一般怜惜的态度。
就是这样,林富贵和她爹还是杏花巷里受夸赞的男人。翠柳她娘来串门子不止一次夸,说是看林家父子样子,女儿嫁过来她放心。
那比林富贵和她爹还差的男人,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