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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一件物什放在桌上,颇为郑重地推置道流渊面前。
便是那半块朗轩玉。
流渊看了一眼昔芜,心中已有几分清明,其实在知道昔芜便是花璟时,他便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那个时候他告诉自己,若昔芜真有记起花璟记忆的那一日,昔芜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流渊抬手,解下了腰际的挂坠,将那大半块朗轩玉放在桌上,与昔芜那块相拼合。光华闪过那些繁复古老的纹样,裂痕在光华流转间逐步消散,将好,合成一枚完整的玉玦。
昔芜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的,那种难以抑制的悲怆,在她的血液里挣扎且不断叫嚣着,仿若要将她淹没。
流渊抬手将她颤抖的指尖握住,那一刻,昔芜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曾几何时的一幕。只是那一段光影并不真切,若是她拥有属于花璟的那一段记忆,自然会记起,脑海里闪现的那段画面,便是她与他成亲那一日,她走过长长的白玉阶,亦如现下,她指尖的微凉被他掌心的滚烫所包裹。
“流渊,当初你说你来长安只是为了寻一个人,后来我问你那个人你找到了吗,你说找到了,可是她却不记得你了。”
“是。”
“那么现在呢?”
流渊望向昔芜,那一眼深不见底,永远太多晦暗复杂的情绪。他握住昔芜的那只手微微用力,也不知是在安慰昔芜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最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更多的无可奈何缓缓说道:“怎么办,昔芜,即便她什么都忘记了,却还是将一切因果都揣测出了泰半。”
流渊说,怎么办,昔芜,即便她什么都忘记了,却还是将一切因果都揣测出了泰半。
前有朗轩玉,再有流渊这么一句话,足以证明昔芜所有的猜想。
当日便是在这座茶楼中,离渊陪她听了莫先生说的那一段故事。神女花璟,大婚之日被上神流渊所弃,一怒之下将信物朗轩玉玦摔碎,当着众位仙家的面,扯断了这一段姻缘,说是从此再无干系。而后便是天刑台上的痛彻心扉。
莫先生的故事里,说自花璟跳下诛仙台神迹全无之后,那半阙朗轩玉也不知所踪。
没有人知道,朗轩神玉认主,那半阙朗轩玉便是跟着昔芜一并,落在了琅邪山。
她缓缓将手从他的手掌心中抽离出来,此时的流渊分为无力,只得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昔芜……”
昔芜自嘲似的笑了笑,抬眼看他,四目相对间,似乎他二人都能瞧见彼此眼中深藏的泪光。
她定定看向流渊,开口道:“流渊,你到现在还要管我叫做昔芜么?”
流渊,你到现在还要管我叫做昔芜么?
这一句话,无悲无喜。却教流渊如遭雷亟。他看着昔芜,望向她那一贯澄澈的眸子里那一片陌生的清冷,他知道,那是属于花璟的恨。那种即便是忘尽前尘,几经磨砺辗转也无法消弭的恨。
如一潭深水,冰寒彻骨。
流渊阖目,只觉得现下的世界格外聒噪。
彼时,莫先生将扇子遮在脸上小寐,轻尝浅酌里的男主人也喝的半醉。凤音翘着二郎腿在溯世门口百无聊赖的打苍蝇,七夜抱着一只波斯猫一脸嫌弃地看着初一与十五对棋。明砂同钏影在亭子里一边吃着果仁一边看人间那些曲折的话本子,大胖他娘烧了四菜一汤叫白虎精抱着孩子过来吃饭。
浅浅一声叹息,淹没在夕阳的余晖里。
流渊提起嘴角,想是要对昔芜微笑,却十分苦涩,若不是因为这张脸,想必那笑容定是极其难看的。
流渊望向昔芜,沉默半饷之后,方才对她说了千回百转的两个字。
离渊道:“花璟。”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其实之前就写好了,但是看到大家的留言,都说虐渣男什么的,原本决定的后期虐的推前了些。后面写好的剧情也会更改。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