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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酒中真谛。”
“斗酒一杯诗满篇的那是诗仙,搁你这儿顶多斗酒一杯尿满床。人家李白就算掉到河里,也是去九天揽月去了,你就只有喂王八的份。人家喝两个大子一壶的酒也是琼浆玉液,搁你这儿,再好的东西灌到嘴里也成了马尿,浪费粮食小心被雷霹。”薛蟠冷嘲。毒舌技能全开刻薄话不要银子似的往外撒,丫脸皮得多厚才敢与诗仙比肩。
酒楼和酒坊所在的这条街,虽不是扬州城内最繁华,也能排近前五,以出好酒而闻名,每个店家无论大小,都有自己的招牌酒水。下午正是清闲之时,大批食客在街两旁的店里品酒。刚听见有人从店里往处拖人时,大家原还皱眉来着,心说怎么晴空朗朗的,竟有人敢带着豪奴当众欺压百姓。
待听过老者与少年一来一往后,大家才知道原来不是小少爷欺压良民,而是当先生的老不修欺负学生。瞧把小家伙给气的,从金陵一路追来扬州找人,不容易啊。大家都低声开始偷笑,连楼上气的半死的林如海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同一雅间临窗而坐的青年更是直直看着下面正跳脚的少年,眼睛简直撕都撕不开了。回想薛蟠刚刚进屋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他紧握住拳头,眼里晦涩难明。
“你老婆要生娃儿了,不在家里陪老婆,跑出来找我这老头麻烦,吃饱了撑的你。”白先生喝得脑子不会转个了,往日的引经据典伶牙俐齿都被酒精腐蚀殆尽,跳脚半天只想出了这句。
“你当我愿意吃饱了撑的,要不是你一惯不着调,至于么我。”薛蟠也跳脚。他天天给老婆肚子的儿子读诗经,这趟出来耽误了好几天胎教,以后儿子考不上状元都是白眼狼的错。
“先生,大爷,车租来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薛大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挡在师生中间打断二人幼稚的争吵。两边店家已经有人在拍桌子大笑了,再不走就快把脸给丢尽了。
“我不走。”白先生尖叫,他梨花白都喝腻了,好容易找到合口味的新酒,谁也不能把他带走。
走不走可不是他说的算的,几位健仆过来死死把白先生压制住,抬起人就往车上扔去。薛蟠见人也找到了,林如海也见过了,干脆招呼人往城外码头就走,把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弄回去,早点回家好早点陪儿子。他吼的快低血糖了,眼前一阵阵发花,上了船吃点东西睡觉是正经。
“等,等一下。”就在薛蟠转身要走时,身后一把弱弱的声音响起。
转身一看,薛蟠差点笑了出来,好可爱的小企鹅。“请问老人家是哪位?”
“小老儿是再来酒坊的店家,那位先生吃了酒,还没给银子呢。”小企鹅惨兮兮的笑道,看样子受害匪浅。
“啊,抱歉,欠了多少?”薛蟠一拍额头。白眼狼被他给惯坏了,在金陵时有小童跟在后头打理,他早已丧失了付账技能,没想到来了扬州依旧不见好转。
“欠了六十两银子。”小企鹅苦笑。
“欠了多少?”薛蟠的声音再次拔高。
“纹银六十两。”苦的都能拧出水来了。
“欠这么多银子,你还给他酒喝,白痴啊你。”薛蟠气急败坏,才几天就喝进去这么多,整个一败家子儿。
“我们,我们家的酒是用纯五谷所酿,是贵了些。”小企鹅被吼的缩成一团,小小声替自己辩解。酒贵,自然赊欠的上限也就高了些。
“那这匾额……”薛蟠想起小酒坊粗制滥造的匾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白举人说以此匾额顶部分酒钱。”小老头脸上扭曲,也觉得这匾有些不像话。可从前那个已经被白举人当床板睡坏了,没银子只能将就一下。
“算了,不用找了。”薛蟠有气无力的抽出一百两银票拍在企鹅脸在,转身吩咐薛大,“问问老师喝的是哪种酒,都买回去。”完后拂袖而去,再不想来这倒霉地方了。
两边店里的食客见热闹没了,笑一阵子也都丢到脑后去。酒楼上林如海飞速看完了王夫人写给薛母的信后也起身告辞,打算回去点兵派将,是非对错还得亲自查了才知道。
唯有一人站在酒楼之上,依旧注视着薛蟠远去的方向,脸色惨白,嘴唇被自己咬出了几道带血的牙印。那位少年,看起来不似凡间的美丽少年竟是娶了妻的,甚至已经有了孩子,他听后只觉五脏六腑好像被浇了沸水一样,灼烫的痛彻心扉。
“查,把人给爷查清楚。”青年目光闪了几闪,最后归于平静幽深,沉声对空无一人的雅间下达命令。
“是。”应答声比青年的更加低沉,冷风吹过,依然唯有青年一人仍立于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