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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女人的身前垂着一袭像海藻一样又黑又长的头发,木梳顺着黑长的头发一下一下的顺下,女人侧过脸低下头去看自己垂在身前的头发,头发很长,女人坐在梳妆镜前,又黑又直的一袭长发半截铺在了房中那层红色的柔软的地毯上,柔软如海藻。
梳理一袭长至及地的头发即使对于向来喜爱对镜梳妆的女人来说也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女人耐心的将头梳从自己的发根一路梳到了发尾,女人的嘴里还喃喃的在哼唱着一首又轻又软的童谣,随着女人几分又甜腻又轻柔的舒缓的调子,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那一身红衣的漂亮女人的怀里抱着一只柔软的白色的兔子,女人一手拿着梳子竖着自己长长一袭的青丝,一手一下一下的顺着怀里的兔子柔顺的皮毛顺下,兔子安安静静的窝在女人的怀里,长耳软塌塌的垂下,那双红色的兔眼睁得又圆又大,充血一样的红色,被女人抱在怀里,看上去却像是个真正的死物。
房里的几个龟公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楼里的老鸨有些嫌恶地掩着口鼻指着地上一片逐渐蔓延开的红色血迹,低声喝斥着说道:“还不赶紧的将这房里的污秽打扫干净。”近日来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房里总是莫名的显出地上的一块血迹,每天天一亮便会浮现在地毯上,早上擦干净了,晚上莫名的又会冒了出来,在同一个地方反复的出现了,半分不差,也不知是哪个小王八蛋竟在她这楼里搞出这档子玩笑一般的事来,正是凌晨的时候,天方微亮,楼里敞开的窗户从外吹进了一阵的冷风。
几个龟公和那老鸨却好似对着房里抱着兔子对镜梳妆一身红衣的女人置若罔闻,视若无物。
那阵冷风顺着老妈子的衣领顺溜的钻了进来,挥着香帕子一脸刻薄相的老鸨哆嗦了片刻,一阵实在刺骨难耐的寒意。老鸨子怒目呵斥了几声正在干事的几个龟公,随后便低声喃喃了几声道:“这三更半夜的风怎生这般的凛冽。”
平日里冬日大晚上的还能穿着轻纱在外面招客,也没觉出这般森冷的寒意。老鸨暗暗抱怨几声后,走至窗前,正准备关了这房里进风的窗子,耳边此时却似乎朦朦胧胧的传来一阵舒缓轻柔的童谣声,“……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老鸨待着回头一眼,只一眼,此时却已经惊得近乎惊骇欲绝。方才……方才那梳妆镜前分明空无一物的地方竟然端端正正的坐了个正在梳妆的红衣女人,那梳妆的铜镜里面倒映出的却赫然是一具森森的白骨,一具穿着鲜艳红衣的白骨。
回头,那老鸨却已经被骇得跌坐在了地上,两眼一翻,几近就要晕了过去,一个龟公赶忙过去想要扶起此时倒在地上的那老鸨,急急地唤了一声,“老板。”
“骨头……一具骨头!”那具穿着大红色嫁衣的人骨的上下颚一张一合,耳边恍如魔魅一般的童谣,轻柔舒缓的,动听,并且迷人,那哼唱着童谣的女人的声音像缠绕着的丝线一样缠在人的身上,一圈一圈的缠住,欲断不断,缠绵在人的耳边,千丝百转。
一直到那龟公唤了一声“老板”,在那老鸨的耳边炸开,那老鸨这才惊骇地回过了神来,那龟公顺着那老鸨惊恐的视线瞧去,一架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红色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铜镜隐隐闪过一层的晃眼的银光,月光透着窗户在那张梳妆台上打下一片的剪影,耳边似乎有屋外风吹动着树梢沙沙的声音,而独独除此之外,万籁俱寂。
那老鸨看着那正在铜镜前梳妆的女人从铜镜前转过了身,一双漂亮的杏眼,柳眉如黛,一张看上去又素净又妩媚的脸皮子,是个地地道道年纪正好的美人坯子,若是那老鸨在寻常见了那女人,只怕还要叹上一声,“是个好苗子”。然而,如今,那老鸨瞧着那张素净惨白的脸颊,映衬着铜镜里映出的那一具森森的白骨,只觉得自己从尾骨开始泛起的一阵几近让她晕厥过去的寒意。
老鸨哆嗦着瞪着眼,眼睁睁的瞧着那个红衣的女人从坐着的梳妆台前起了身,姿态从容的振了几下的红衣的衣袖子,女人的怀里抱着一只柔软的白色的兔子,脸上此时却是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女人向着那老鸨踩着又轻又软的步子走了过来,红色的绣鞋踩在了那片血红色的地毯上,姿态从容娴雅,脚下轻若无物。
老鸨忽然觉得自己的喉间像是给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扼住了,随着那红衣的女人一步步的向她走来,她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而吸进肺部的空气却开始变得越来越少,想要晕过去,却发现自己此刻的心神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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