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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极静。静得只能听见楼外的虫鸣。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映照着一片楼宇。明亮的月光从敞开的窗口照进来,投在花枝上,投在相拥的人影身上。
他们拥抱着彼此,间或亲吻,来告慰长久的分离。
韩夜心的头在花满楼肩窝蹭了蹭。刚刚迷迷糊糊竟然小睡了一觉。醒过来还在那人的怀里,真是妙不可言。他抬头,轻轻一啄花满楼的嘴角,脸上满是笑意。
花满楼的双手放在韩夜心的腰上,似真似假地哀叹道:“我的腿麻了。”
韩夜心这才惊觉,他这一坐,从尚未黄昏到窗外明月高悬,竟已不知坐了多久。
他扶着花满楼的肩膀站起来,蹲下去给花满楼揉着腿:“怎么不叫醒我?”
花满楼笑了笑,手放在他的头上:“我乐意。”
韩夜心只得摇头,心里酸酸软软的。花满楼愿意欺负人了,他觉得苦恼又甜蜜;可是七童一旦温柔起来,他又觉得难受。
“七童,好点没有?”韩夜心揉了一会,问。
花满楼低头,乌亮的长发从他的肩头滑下。他捉住韩夜心的手,仔细摸着他的手掌:“怎么这么熟练?”
“我在金铃乡的时候,有跟那里的人学过。”韩夜心有些心虚,道。
“哦。”花满楼不置可否,捏了捏他的手掌,却并未放下,而是牵起来:“肚子饿了,下去找些吃的。”
“好啊。”
两人下了楼,就着厨房里的食材随意做了些饭菜。也没有再把菜端上楼,就在一个小桌子上解决了。虽然菜色简单,但是因为昏黄的灯光和对面触手可及的人影,却让他们觉得比以往任何一顿都要可口。
吃过之后,用干净的锅烧了一锅热水。花满楼用的水是家里仆人特地挑来的山泉,即使他一个人住,倒也没有苛待自己。
韩夜心挽起袖子,拿木盆打好一盆热水,再舀来山泉兑好。一边兑水,一边用手轻轻和着。水汽氤氲,迷蒙了他的眼。花满楼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低下头,呼吸全在韩夜心的脖子里。
韩夜心觉得有些痒,又舍不得推开,道:“七童,你试试水温。”
花满楼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放进盆里。水汽氤氲中手指如玉石,韩夜心竟看得怔了。那手在水中轻轻一荡,湿哒哒地握住韩夜心的手腕:“好了。”
韩夜心被撩拨得心跳如雷,勉强稳住,倒也说不出让花满楼松手的话,手搭在盆边,不知道该怎么把这盆水端到洗脸架子上去。
花满楼松开了手,直起腰身。
韩夜心悄悄松了口气,把水端过去。本想让花满楼先洗,但他一边脱着外衣一边摇头。韩夜心想了想,自己低头洗起来。洗脸的时候生怕花满楼捣乱,一直戒备着,但花满楼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等回过头,见他已脱了外衣,挽起衣袖,要就着韩夜心用过的水洗一洗。韩夜心连忙止住,把水泼了:“我再给你换一盆。”
花满楼倒也不闹,静静地等着。
洗脚的时候偏要在一起,韩夜心暗想这也没什么,便从了他。两个人坐在凳子上,脱掉鞋袜,把脚伸进木盆里。等韩夜心的脚试探地放到盆地,花满楼的脚也放了进来。他的肤色要白上许多,不论这俊雅的容貌如何赏心悦目,连脚也长得很好看。
正想着,对方的脚缠了上来,放在他的脚上。
韩夜心耳朵都红了,直着腰,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花满楼。
花满楼却气定神闲,面上一点波澜也没有,认真地道:“我看不见。”
可是他的脚却紧紧地把韩夜心的脚固定住。
韩夜心无奈地道:“七童……”
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可是那人却摆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好像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一般。
韩夜心犹如百爪挠心,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花满楼这才轻轻一笑,搂过他的腰,手指托起他的下巴,给他一个长长的吻。
两人拖拖拉拉地洗好,等上楼时,韩夜心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白玉小瓶子。
方才明明没有。
他皱了眉,拿起来在手里掂量一番,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那个瓶子倒是极好,上好的白玉,入手温良。用这么好的材质雕琢的瓶子,不禁让人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花满楼捡起桌上一片凤仙花,笑道:“没关系,是陆小凤留下的东西。”
韩夜心这才拿掉瓶塞,瓶口倾斜,入手一片湿滑,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韩夜心一时之间猜不透这是什么,花满楼几次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只好走过去,重新塞上塞子,拿茶水给韩夜心洗了洗手:“夜深了,睡吧。”
韩夜心仍是困惑,一边看着这瓶子一边点了点头。
握着手走到房门前,他却被花满楼一带,门迅速地被关上,人也被压住。五指交叉,高高举起,长吻无歇。
这一夜,韩夜心最终知道了那瓶子的用途,面红过耳,觉得以后再也没办法直视陆小凤了。
第二日,太阳已经出来很久,照的小楼的一切都暖洋洋的。花满楼和韩夜心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桌边已经坐着一个人。陆小凤躺在三张拼起来的椅子上,胸口放着一壶酒。
见到他们出来,陆小凤拿起酒壶,一跃而起,上下打量着,眼睛里带着古怪的笑意:“你们两个,昨晚睡得可好?”
花满楼板着脸,坐到桌边并不说话。
韩夜心也板着脸,但却耳尖通红。他低着头,感觉到陆小凤的目光,只好掩饰地咳嗽一声。
陆小凤嘿嘿一笑,又躺了下去,举起酒壶,朗笑道:“好一个行乐须及春!”
花满楼道:“陆小凤,你何不善解人意到底?”
陆小凤笑道:“自然是我也很久没见小韩弟弟,想念得紧。再说了。花满楼,若不是我,你现在岂能这么舒心地坐着?”
这时楼梯口响起脚步声,一个人道:“还有我!”
上来的是司空摘星和他的师妹尉迟樱。
尉迟樱见到二人,欢笑地扑过来:“师哥偏说你们两个见面要打架,现在看来还是我说的不错!”
司空摘星却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司空摘星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礼盒,里面是满山堂最精致的点心。他把礼盒放到桌上,尉迟樱打开盒子,下楼找了盘子把它们装起来。
韩夜心见此,拿了水壶,给众人泡了茶。
花满楼道:“陆小凤,你可看到了,这才是到人家做客的规矩。”
陆小凤拿过一个绿色的糕点,扔进嘴里,哼哼笑道:“难道我没有送礼么?花公子,过河拆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饶是花满楼,也不禁脸皮一烫,说不出话来。
尉迟樱左瞧瞧,右瞧瞧,不知他们在打什么机锋,又见他师哥笑得一脸莫测高深,好像他们谁都明白,只有自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走过去挨着韩夜心坐下:“小韩哥哥,你们昨天到底有没有打架?”
这“小韩哥哥”一出口,却把陆小凤给呛着了。尉迟樱这个死孩子,只会跟着她那个口无遮拦的师哥乱喊一通,还从来没叫过自己一声“哥”。
再看韩夜心,许是被叫了“哥”的缘故,方才在众人的打趣中木着一张脸,现在轻轻笑了:“有机会一定要打一次。”
尉迟樱摇了摇头:“我看还是算了。跟有些人打着实没意思,你看我师哥和陆小凤,什么倒立挖蚯蚓啦翻筋斗啦,比来比去也没个输赢,无聊得很。”她连连摇头,那样子嫌弃得要命。
“臭丫头!”陆小凤隔空一弹,尉迟樱“哎哟”一声抱头躲过,跳起来叫道:“陆小凤,你以大欺小,卑鄙无耻!”两个人围着桌子,不真不假地打闹了几圈。
“好啦。”司空摘星捉住尉迟樱:“你就乖乖坐下,大人有话要说。”
尉迟樱对她师哥有言必从,坐下来,拿了几个颜色鲜艳的糕点摆在自己盘子里,一边吃一边看。
韩夜心道:“我实在是不懂,花满楼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空摘星和陆小凤相视一眼,笑道:“知道你要问这个,所以我们今天才过来。”
原来那日花满楼和韩夜心进了大雪山,花家的众人表面上是回了客栈,实则也没有放弃,偷进了雪山,却被外面的阵法缠住,困在了雪山之中。后来还是和雪山主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客栈主人把他们接了出去。但并不是没有人进入雪山。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进去的时候,花满楼已经答应了百里春华的条件,接受了洗心劫。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调换了洗心劫的一些药物,让花满楼暂时不露出破绽,而私下里又让花满楼渐渐恢复自己的记忆。
再过了起初的混乱阶段,花满楼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而那个时候,韩夜心早就被金陵乡的人带走。
他们便一直在外面关注着金陵乡的动向,以他们几人的本事,和之前对抗金陵乡的前辈们留下来的基础,他们已经越来越了解金陵乡。所以韩夜心一出来的时候,花满楼就已经知道了消息。
他以为韩夜心会快马加鞭地回来,却没想到他在赏善庄做任务做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却仍旧没有归来的迹象。
花满楼气得不轻,这才定下了把韩夜心引过来,而自己假装失忆的计划。虽然这计划只执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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