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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祠所在的位置,在荣宁街东南方的地方。那里大面积的住着当年跟着一起入京的贾家亲族。这些人平日里都是靠着荣宁二府的威望过活的,但从宗族的角度上来说,里面一些年纪长的反而拥有一定的权利。比如眼下对于历代做奴做仆的赖大家的处理。
他们都是受过这个奴才一家的气得,眼下见到这一家人落了难,哪有不填上一把火的。此时男人们都在正堂内,原本是不允许女眷进入的地方,此时也摆上了椅子,对着男眷。毕竟都是各家当家的媳妇,平日里也是低头不见,有事要见的。到底没有多少避嫌。
安澜带着两个嬷嬷走进去,就看见赖总管一家在院子里被绑在春凳上面,旁边是膀大腰圆的下人拿着板子。血淋林的景象加上那凄惨的叫声,安澜心脏揪了一下。捏紧了袖子几步走进堂屋,靠着宁国府的丫鬟的指引坐在了女眷第一的位置上。
对此她十分诧异,此时的贾母正被人扶着跪在中央。她身边,是王夫人。看着这里,她看向男眷那头的贾赦,眼神询问自己是不是要跟着跪过去。贾赦摇摇头。
贾政此时穿着一身官服,看得出是刚从衙门上请来的。此时他有些狼狈的跪在贾赦旁边椅子的前面,看起来是刚跪了下去。安澜想了想,怕是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让女眷过来看看。有着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效果。
她低头用手绢擦擦嘴角,掩饰一下嘲讽的笑容等着坐在主位上的贾敬说话。
贾母此时有些挫败,她面前摊着一张明显是贡品的纸张。上面的字体流畅锋利,看得出主人的性格。盖着的印,看得出必然是位居高位。
贾敬看了安澜一眼,手指拍了拍桌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平日里敬你一声婶子,不是让你拿着我叔叔的清誉做这等事情的。我们贾家比不上这四九城中的传承世家,但说到底也是祖辈们用血和命挣来的。”
他的声音铿锵,贾母的脸色灰败成了鲜明的对比。外面审讯的很快就有人进来,来人看着腰上挂着的牌子,黑色的宽腰带上,有着银色的细蛇图纹。一看就是红蛇卫。
“国公大人,赖氏一脉基本上审问清楚了。皇上说,荣国公夫人也是心存善念,只是错已铸成就不能改了。让国公大人看着办。”那人说完,将一摞抄写好的纸张呈给贾敬,上面都是赖氏一族的供词。贾敬简单翻了翻,点了点头:“替我谢谢皇上,这事情处理完我明日就去入宫谢恩。”
那人看了眼前坐着的,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人家的私事,哪怕你知道的再多也只能当作不知道。更何况,这个宁国公可是皇上那里的亲近人。这些年虽然两个人斗气,可皇上砍了不少人脑袋就是没动过他的。可见,此人虽然荒唐退朝,确真真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贾敬看着贾母,冷哼一声:“虽然皇上有意款横,但说到底尔等也是犯了族规大忌。宁荣二府向来一脉相承,不能因为你而蒙尘。”说到这里,他看向贾政:“你也是五品官的人,这事情我念在你是不知就不对你多做处理了。只是有一点你要知道,你母亲犯下的事情若非皇上宽容,那就是欺君灭九族的大罪。若是就此已往,怕是会牵连过大。我念她年老昏聩,皇上也有话。就此,你带着你母亲妻子出族另立门户吧!”
听到贾敬这么说,贾政的脑子里轰隆一声响,他茫然的看着母亲。眼神中除了怨恨,又偏偏多了一份复杂。母亲如此做,还是为了他。若是他能够更讨父亲欢心,让老祖母也喜欢就不会白白因为老祖母的遗言,丢了爵位。就不会让母亲夜夜不能寐的为她谋划这些。想到这里,心中的怨恨少了,多了感概。
安澜低着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贾政,此时的贾政也不过是个三十刚过的人。还是年轻的,不似原著中那般苍老。
贾政叩首拜谢,没有吭声。贾敬见他如此,叹了口气看向贾赦:“他到底是你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因此本应给他的那份,就给他吧!只是贾史氏……”他沉吟了一声:“除了嫁妆,凡原荣国府内的一针一线均不可带走。”
说到这里,在一边的伊氏和耳聪目明的安澜等,都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咬牙切齿的味道。安澜勾了勾嘴角,其实贾母手中最大的依仗不是荣国府那看似风光的表面,而是她的嫁妆。
接受府内事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账目上就能够清晰地看到,除了金陵的祭田外,荣国府在外的庄子和店铺等,都是不怎么盈利的。说白了就是盈利层层盘剥最后送上来的也未必多。曾经原著中,王熙凤说过一年也就三五万两的银子。这里头,还得扣除没有变卖的粮食等。
贾赦看着贾政,又看了看贾母点了点头:“虽然出了族,但说到底跟我是同宗同血的。不管如何,都是一个孝字。只是至此以后,老太太可就只是二弟一个人照应的了。若是住的远了,怕是也照应不少。不管如何,老太太身上也是有着诰命的。不如将我们家后面的宅子,到外面的地皮买了下来,给二弟重新垒建一座宅子。眼下还是住在一起,比较方便。”
周围的族老听到贾赦这么说,顿时对他这个花花公子纨绔有了好感。就是贾敬也是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这贾赦不是说花间派的传人吗?怎么这般老实?
贾母宝玉的事情,到底触犯了族中的大忌讳。眼下贾政分出另立,贾母也就从族谱上面除名。这事情虽然重大,但说到底也是家丑不能外扬只是族中通告,写了折子送递皇上那里了事。
暂时不用搬家,到底是好事情。只是贾母不得不面对着贾敬带着族老,查清荣国府家产的局面。当然,还有清点她跟王夫人的嫁妆。
看着那些查阅账册和清点物件的人,贾母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拍着胸口顺着气:“大侄子,你这般做……可是要知道,宝玉日后还是我的孙子。”
贾敬坐在一边,弹了弹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伯母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他不是你孙子难道是我孙子?”他嘲讽的一笑:“有些事情,你知道的,我知道的,那里也知道。”他伸手指了指天,随后又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那里也知到。这富贵荣华,我们贾氏一脉在京城二百多年了。也不算短,说到底眼前的东西都不如长远来的重要。你是对不对?”
贾母看着他,皱了皱眉,接着一边丫鬟的手抿了口茶。她气色很是不好,眼下族中除名。贾赦也好,那新进门的继室也好就是贾琏都不曾再来看过她。日后,她也无法再用孝字来压贾赦,毕竟人家族谱上明摆着的娘,早就死了。可事情木已成舟,她也午夜梦回间见到老公爷和祖宗训斥与她,可她为了她的儿子,她的后代有些事情却是必须做的。
贾敬见她不吭声,端起一边的茶抿了一口:“说到底,族里也是留了面子的。不然就凭这件事情,贾政的五品官能不能保得住,还是难说。不过,贾赦跟我提了一件事情,荣宁二府因为祖上庇佑,在国子监都有监生名额。这一次闹腾的,怕是珠儿未必能有一个好名次。毕竟我们只是本家分支,这等事情传回金陵……”
他放下茶碗,看着瞪大了眼睛的贾母:“赦大弟弟到底是心肠软面的人,若是我也不会开这个口。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子,若是日后没得一分半分的,这还是一个好去处。只是他开了口,我也不好阻挠他。只是说,这监生的名额权当全了这么些年的母子兄弟情分。日后,怕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贾母听了明白,心中一紧顿时又要咳嗽。贾敬看着她,没再吭声。
财产清点用不了多少,原本的名录对上现有的名录,然后让人一件一件的对一下也就明白了。贾敬没有公开,只是拿给贾赦看了。贾政站在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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