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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转开了话题:“我都半只脚在棺材里的人了,买什么礼物,看起来就不便宜,花了不少钱吧?”
夏宁远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挠头:“真的只是小心意。”
张导师也有点好奇夏宁远送了什么,就现场扒开了,等看到方盒里头仅半个巴掌大的一个钥匙包时,才顿悟夏宁远说的话从来没假过,说是小心意,体积果然很小……
不过打开钥匙包,从细节就看出不同了:纯皮革材质,里层被磨到与缝线相同的水平面,简直是吹毛求疵,而锃亮的五金配件上精细的Delvaux刻纹更是彰显了不凡的功底,再看看外表,虽然简约,却透着股大气。
“……”张导师托儿子的福,也享受过不少好东西,那双老眼说是火眼金睛也不为过,虽然没听过这个牌子,光摸摸看看都知道价格不凡了。“死小子,你才刚赚一点点钱,花得倒是挺快!”
训归训,张导师对这个小钥匙包却明显十分喜爱,翻来覆去地看,立即就让家政帮忙把钥匙取过来,现场直接鼓捣。
夏宁远见张导师喜欢,紧张的心顿时松了——老实说,他觉得这么小个东西拿着挺寒酸的,与价格无关,纯粹是看着太小了,要不是齐啸云说张老这样的人比较讲究生活质量,买那些垃圾一样的旅游纪念品,还不如送点实用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跟自己钱包过不去的。
张导师从提携夏宁远起,就没想过要这个后辈给什么回报,然而夏宁远的上心仍然使他很是受用,连带着对他不带媳妇上门的怨念也削弱了许多。
吃饭的时候张导师也忘了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事,张嘴又习惯性地和夏宁远聊起了公事。
中国人在饭桌上谈事几乎是惯例了,不过夏宁远这人比较挫,只能专心做一件事,每每回张导师的话都得停下筷子,直到把话说完才继续吃。
张导师是个人来疯,说得兴起就手舞足蹈,跟个老顽童似的,只要开口也顾不上吃喝。
这时家政正好捧了份热气腾腾的煲汤上来,带点药香的浓汤在冬日里别有诱惑力,无奈一老一小正就着某个话题说得起劲,没人理会。
桌上的菜只上了两荤一素一汤,齐啸云看了就对正欲分汤的家政说了句“我来”,伸手取过碗亲自盛汤。
家政感激地笑笑又转身进厨房端剩下的菜。
张导师家使的是传统的圆桌,齐啸云和夏宁远坐在老头的右手边,第一份汤理应给主人,齐啸云盛完汤就站起来,用左手将汤碗送过去。
齐啸云从进了门起始终很低调,虽不是刻意,但一直没有把左手完整的暴露在张导师面前,这会儿一递汤,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钻戒就跟怕人看不到似的,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差点没把张导师的老眼闪瞎。
张导师一个哆嗦,汤碗没接好,溅出来好些。
家政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又是擦桌子,又是看老头有没有烫伤,她在张家做了很长时间,说起来话不怎么客气:“张老师,您当心点啊,要烫坏了可怎么得了哟。”
有些事隔着层纸,若不捅破就永远不会去想,可一旦起了疑心,那就会有千百条证据来坐实。
张导师起初还纳闷夏宁远向来说一不二,怎么就忽悠他一个老人家,现在想想,夏宁远从头到尾都没说谎,只不过也没把实话说全。
瞧齐啸云给夏宁远盛汤时,那傻小子一脸深情款款,再瞧瞧他们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模样,更远一点想到这俩曾经一起实习,合作默契……
原来“媳妇”不是没来,而是对面不相识啊!!!
若是夏宁远直接说他的结婚对象就是齐啸云,张导师恐怕真得晕一晕,可现如今是张导师自己疑心生暗鬼,又不断自我证实,极度震惊之下反倒麻木了。
这顿饭最后到底吃了什么,张导师根本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个念头:这世道真是变了,两个男的居然都能结婚了?
老头心事重重得连夏宁远都感觉到了,可他直线性思考的大脑根本就不懂张导师怎么突然变了个样。
直到准备告辞了,张导师才神情复杂地向夏宁远确认到:“结婚证领了?”
夏宁远下意识“嗯”了一声,随后发现张导师瞅着自己的老眼神充满了……欲语还休。
他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回总算聪明了一把:张老是知道了吧?
“……”张导师瞄瞄满脸紧张,怎么看怎么傻乎乎的夏宁远,再瞟瞟虽然沉默却神情淡定,眼神睿智显得胜券在握的齐啸云,觉得似乎是夏宁远赚到了——如果他要是女的,要找也一定找齐啸云这样的结婚啊~!
“行了,你俩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好好过日子吧!”张导师叹息着赶夏宁远走。
接受是一回事,可眼睛受冲击是另一回事,光是想着眼前这两个优秀的孩子居然是一对,就够考验他那颗苍老的心脏了,以后这种家宴还是少吃比较好,他还想多活几年。
夏宁远嘿嘿傻笑着,大大方方地牵着齐啸云的手告了个别,齐啸云也难得露齿笑了笑。
张导师望着那俩的背影心中默默内牛:自己儿子不给力,催结婚总说太早,本以为很快就能捞个干爷爷当当,结果又泡影了,还被反将一军,他容易么?
夏宁远对张导师内心的纠结一无所知,单纯为又有一个亲近的长辈接受了自己与齐啸云的婚姻而感到高兴。
走到楼梯拐角时,他眼见四下无人,就张手给了齐啸云一个熊抱,迅速地在齐啸云唇上啾了一下。
齐啸云能理解夏宁远的心情,也不恼,只睨视了一眼,嘴角含着笑,伸手拨乱他的头发。
夏宁远最受不了齐啸云这种仿佛含情脉脉一般的神情,当即心痒痒地上嘴打算再吻个几下。
偏偏这时,夏宁远的手机不识趣地响了。
“你好,请问是夏宁远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威严,带着淡淡的压迫感。
“我是,你哪位?”夏宁远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确定自己并不认识。
“很抱歉打扰了,我是澜山派出所的刑警李厝。你认识余谨吧?我们想了解一下他的个人情况,希望你尽快来一趟澜山派出所。”
作者有话要说:二夏:警官,做为一个小老百姓,我表示压力很大。
李厝: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小声:放心,如果造成什么损失,国家给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