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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要是还不下去我就真有事了。”
杨可可立即从他身上爬下去,然后嘟着嘴说:“我又不重的。”
“你是不重。”杨七郎撑着身子爬起,“母猪都能上树。”
杨可可拍了他一掌,杨七郎吃痛得闷哼一声。
杨可可这才惊觉对方身上有伤,刚刚打斗的时候还渗了血。她心中一颤,赶紧拉着杨七郎的衣袖,对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很严肃地说:“把衣服脱了。”
“我没事。”杨七郎回答得义正言辞,脸却是红了。
“这里没有药,但至少要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啊。”杨可可说道,“我跟着素清混了那么久,也不是白混的好么。”
杨七郎还是不肯:“不要。”
“为什么素清就能看,我就不能呢?”杨可可觉得应该好好开通一下杨七郎。
“她是大夫。”杨七郎回道。
杨可可翻了个白眼,说道:“都是女的好么。”
“不一样。”杨七郎撇过头不看她。
“那你把我当做大夫好了吧。”杨可可无奈地说。
杨七郎摇了摇头,依旧不愿意。
当然不一样,在你面前,一切都会不一样。
杨可可懒得管了,伸出手就要脱杨七郎衣服。杨七郎要挡,杨可可气呼呼地说:“你要是再挡我就脱自己的衣服!”
这回杨七郎不敢动了。
杨可可成功扒下了杨七郎的衣服,看着他好几处渗血的白色绷带,一时间心中阵阵疼痛。不敢多看,她为他止血为他重新包扎,然后一刻都不再多看让他穿上了衣服。方才为了包扎,杨可可撕了杨七郎的外衣,此时他穿着一身亵衣端坐在坑里,她只觉得格格不入。
穿上衣服,杨七郎顿时觉得有安全感许多。他站起来打量了一会儿陷阱,然后做出结论:“这陷阱太深,凭我们自己的努力上不去。”
“那怎么办啊?”杨可可急急地问。
“等。”杨七郎沉声说,“明早猎户会来收网,或者我们等路人。”
杨可可翻了个白眼:“那还不如等猎户呢。”在这里能碰上路人,除非对方和她一样傻。
想着,她干脆在墙边靠坐着,缓缓说:“我就等猎户好了。”话一说完,又猛地想起什么,大喊叫道,“可是明天潘豹的尸体就要入葬了!”
杨七郎眸子一暗,状似无意地问:“你要去送他一程?”
杨可可瞪了杨七郎一眼,她还不是为了他!潘豹要是死了,杨家没好日子过,杨七郎也会被潘仁美记恨住。所以,无论如何,她必须救活潘豹。
见杨可可不说话,杨七郎换了个话题:“你刚刚干嘛要一直跑?”
“我这不是惯性么。”杨可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惯性?”杨七郎没听懂。
杨可可想了想,解释道:“就是跑着跑着就停不下来了。”
杨七郎好笑地凑过去敲她的头,然后坐在她的对面,问她:“杨可可,你来这荒山野岭的干嘛?”
杨可可靠久了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身子,扁着嘴说:“潘影说,潘仁美来了这里。”
杨七郎皱了皱眉,疑惑地反问:“潘影?”
“我算是看明白了。”杨可可说道,“潘影一定是坑我的,这个杀手肯定就是她派来的。”除了潘影,没有人知道她来这里。可是……潘影为什么要杀她呢?她明明直说了,她可以救活潘豹!
杨可可想不通,看向杨七郎,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你来的。”杨七郎扬了扬眉,缓缓说道,“原本想看看你在潘府到底干嘛,后来看你往城外跑,就跟来了。”
杨七郎突然有些后怕,要是他没跟来,一切会怎样?
杨可可很可能就……
他只觉得心惊肉跳,转而对杨可可说,话语严肃,一字一顿:“杨可可,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行动。”
“要做什么,都叫上我。”
杨可可歪了歪头问他:“做什么都叫上你?你不再躲我了?”杨可可可是记得清楚,杨七郎之前是怎么对她的。喜怒无常,爱理不理,这家伙能指望么!
杨七郎垂头沉默一阵,缓而笑声溢出:“不会了。”
经过这次的擂台比武,他突地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些事强求不来,也有些事命中注定。
*
夜深人静,杨六郎的房里却不平静。
“你说杨姑娘和七郎都不见了?”佘赛花惊诧地问道。
杨六郎站在佘赛花的对面,点头答道:“对,两人这么晚了都没回来。”
他发现了这事,特意将佘赛花请来。他并不想所有人都担忧,但却想找人出出主意。
“他们两个人不会……”佘赛花猜测着,“又去喝酒了吧?”
杨六郎无语地看着自家的娘,他娘是不是脑洞太大了。
“借酒消愁啊。”佘赛花补充道。
“娘,我亲眼看见杨姑娘出去的,她说去潘府。而七郎呢,我没见着他出去,所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杨六郎说道。
佘赛花点了点头,有些疑惑:“杨姑娘去潘府?是要干嘛?”
杨六郎摇头:“不知道。”顿了顿,眉头皱起,继续,“傍晚的时候我让柴郡主去问过潘影,她说……从未见过杨可可。”
“七郎会不会是去找杨姑娘了?”佘赛花说。
杨六郎摇头:“这个我不知道。”顿了顿,他眉头皱得更紧,“但七郎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再次遇到危险。”
佘赛花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忧心,最终还是拍了拍杨六郎的肩膀:“七郎,我们夜探潘府吧。”
不知道杨七郎和杨可可在哪里,但至少……要排除他们在潘府的可能。
因为……如若在潘府,就如同跌进地狱。
夜探潘府的两人,并没有有所收获。虽然没有找到杨可可和杨七郎,但至少可以确定,两人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差。至少,他们的担心可以减少一半。
从潘府回来,佘赛花安抚着杨六郎休息,自己也立马回房了。
目送佘赛花离开,杨七郎抬头望天。最近事情不断,坏事连连。他只希望……明天,一切好转。
*
夜里有些凉,两人为了取暖,肩挨着肩坐着。
杨七郎是习武之人,耐寒能力不错,也不用太过担心。杨可可出门前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会挨冷,穿了许多便也不觉得难熬。
冷不用担心,杨可可倒是有些饿。
杨可可将头靠在杨七郎的肩上,有气无力地说:“七郎,我饿了。”
这样的语调,与撒娇无异。
虽然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过会有吃的冒出,但是总觉得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她扁着嘴,捂着肚子,只听得杨七郎如此回:“这地方只有树根吃,你要么?”
杨可可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那边一阵动静,有东西递过来。
杨可可以为对方真的给自己拿了树根来啃,一时间哭笑不得。转过头,在见到对方手里的油纸包后,顿时喜笑颜开:“啊,我的糕点!”
见她高兴,他也抿嘴:“捡的。”
杨可可一边拿过油纸包打开,一边说道:“还不是我掉的。”
“要是我没捡着,就算是你掉的,你也喊不应。”杨七郎说得得瑟。
杨可可撇撇嘴:“那这就说明我们有缘。”
“是么。”杨七郎睨了一眼她,缓而问道,“有缘,所以掉进同一个坑里了么。”
杨可可拾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只觉得满满的幸福感,然后拿起一块递到杨七郎的嘴边。
杨七郎一惊,头往后仰:“干嘛?”
“给你吃啊。”杨可可理所当然地说道。
杨七郎一时窘迫,伸手要拿,杨可可将手收回,不满地说:“都递到嘴边了,张口就行,要手干嘛?”
杨七郎无语地看着她,缓缓地放下手。
手收回,她拿着糕点的手立即就递了过来。
杨七郎应言张口,不知怎地,只觉这糕点的味道与平常在天波府吃的不同。
比平常更甜,更加让人回味。
这样的相处,或许这一生只有一次,但足够让人难忘,让人心动不已。
*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却让人觉得清爽自然。
深至五米的坑内,两人相拥而眠。熟睡的他们,没有男女之隔,没有规矩束缚。
鸟儿在坑边啼唱,欢乐无比。
杨七郎鸟儿的声音吵醒,揉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缓缓睁开。睁开后,他又花了很长时间适应现在所处的环境。他貌似掉坑了。哦,是被杨可可拉着掉坑里的。
突地,脑中光芒一闪。
杨可可!
他扭头张望,只见对方倒在自己的大腿上,睡颜舒适。
他松了口气,盯着她的面容许久,而后扬起嘴角靠在壁边。
原本想要等她自然醒,耳朵却很灵敏地听到了地面上的声音。
“我觉得李书生挺不错的,虽然我是土匪的女儿,但是我们也可以装作大家闺秀嘛。”
“小姐,装装样子花销太大,不抢的话我们根本无法实施啊!”
“对啊对啊,小姐,你想想,要嫁个好人家,咱们的嫁妆也不能少啊!”
……
听见声音,也未究其内容,杨七郎将杨可可扶到一旁,站起来大声呼救:“救命啊!来人啊!救人啊!姑娘!兄弟!救救我们啊……”
杨可可揉了揉眼睛,看着杨七郎在叫喊,埋怨道:“好吵啊你杨七郎。”
“有人在附近,要想得救就能卖力喊。”杨七郎随意解释了一句,立即又喊了起来。
杨可可一听,立即清醒过来,站起身就开始大声嚷嚷:“救命啊!救命啊!救救超级美少女啊!”
杨七郎声音戛然而止,嘴抽了。
杨可可的加入显然有用,地面上的人开始靠近。
“诶?刚刚是有人在叫救命?”
“小姐,你没有耳鸣吧。”
“什么耳鸣,你当小姐是残疾还是老人啊!”
“别吵了,真的有人在喊。”
“诶诶,是有人在喊诶,貌似是这个方向!”
……
杨七郎和杨可可卖力地喊,不一会儿,就看见有头从坑边露出。
对方一女两男,两人一喜,杨七郎赶紧说道:“麻烦姑娘和兄台救救我们,我们被困一晚了。”
女子瞧了杨七郎和杨可可好一会儿,然后摸着下巴八卦道:“诶,你们两个人在这坑里一晚上了?”
杨七郎点头。
“哦。”女子饶有兴趣地继续,“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啊!说来听听呗。”
杨七郎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姑娘,我们上去之后慢慢说好么。”
“成交。”
对方答应得爽快,很快找到了一根绳子,三个人齐心合力将两人一个一个拉了上来。
脚踏实地,杨七郎和杨可可这才有空打量救他们的三人。
女子长的俊俏,颇有男孩子气。而两个男的呢,都是大叔级别,模样贼头鼠目。虽然杨七郎知道这么容易很不恰当,但两位大叔长的真不怎么样。
他咳了咳,立即道谢:“多谢姑娘和两位兄台。”
那女子摆摆手,豪气地说:“不用谢啦,说说你们怎么度过坑内的一晚吧。”顿了顿,一脸兴奋地问,“有没有*,有没有激.情燃烧?”
杨可可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姑娘,你真有趣。我们要是发生了什么,能穿着衣服么。”
杨七郎抚额,这两个人真是臭味相投,都这么豪放啊。
那女子托着下巴点头,然后无趣地“切”了一声:“我救了你们,你们说不出好故事,就给我还礼吧。不还礼,不许走,我要丰盛的嫁妆。”
杨七郎一愣,指着杨可可不确定地问:“你是要娶她?”不然要嫁妆干嘛。
那女子打量了杨可可好一会儿,说道:“这么好看,拿去卖了是不错。”见杨七郎紧张,她撇撇嘴,“但是我不干这个勾当,我是土匪,我只打劫。”
无语了,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么……
杨可可暗自翻了一个白眼,缓而笑嘻嘻地说:“那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先欠着好不好,你要是想听,下次来天波府找我。”
“这样啊……”那女子想了想,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叔。对方一点意见也不发,只顾着摇头,“那好吧,下次我来找你。”
顿了顿,恶狠狠地加了一句。
“不说故事就打劫。”
杨可可好笑地点头:“我是杨可可。”顿了顿,指向杨七郎,“只是杨七郎。到时候你随意找谁都可以,我们绝对会给你讲故事的。要什么颜色有什么颜色!”
“颜色?”女子不懂,缓而摆了摆手,也不问了,“到时候说吧。”说着,对身后两位大叔说,“咱们走吧,找嫁妆去。”
说着,转身要走。
两个男子紧跟着她,一边一个。
杨可可只觉有趣,扬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没有回头,没有停步,只是背对着他们摇了摇手,声音清脆。
“杜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