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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清楚,不是吗?”
“但是,丽齐……”
“还是说,你认为发生了沙尔顿小姐的事,沙尔顿先生就不配再拥有体面的幸福?就像莉迪亚那样,她的父母姐妹都该为她一辈子蒙羞?”
“啊,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达西简直惊讶到惶恐了,他赶紧走过去,揽住伊丽莎白的腰,郑重其事的看着她说,“的确,我曾经对你说过非常错误的话,但我认为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完全让你相信了我的懊悔和重新认知,难道不是吗,丽齐?”
丈夫的过度在意,和表现出来的诚恳态度,令伊丽莎白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顺势抬手搂着丈夫的脖子,带着一点点善意的,无奈的取笑,“放松一点好吗,这样严肃的谈话气氛,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呢。我当然相信你,亲爱的,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再介意莉迪亚的事,就应该能够接纳沙尔顿先生,不是吗?”
达西之所以帮助解决莉迪亚和威克姆的婚事,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想让伊丽莎白为之痛苦,其次也想为自己隐瞒威克姆丑行而做出的补救。
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以及为人处事的原则,无法让他将“私奔”看作一件和家人完全无关的小事,所以伊丽莎白的问题,他实在难以马上就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
伊丽莎白安静的,耐心的等候,给达西充分的时间权衡考虑,他的谨慎持重也是她所欣赏的美德。
终于,达西缓缓的点了点头,“好吧,亲爱的,如果沙尔顿先生有足够的勇气和诚意,站到乔治安娜面前来的话。”
“哦,亲爱的,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么真是一丁点返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意思?”
“看吧,好像他完全不缺乏勇气呢,至于诚意,就得靠您的睿智来判断了,达西男爵。”伊丽莎白的转头眺望窗外,远处的道路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停下。
就是这辆马车,在三个月前,曾载着他们的新邻居前来彭伯里造访,现在,达西和伊丽莎白又看见那位青年跳下马车,大步流星的向这里走来。
兰瑟.沙尔顿向达西夫妇表明了来意,的确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沉浸在巨大的痛楚和矛盾之中。
家里闹出这样大的丑闻,使他在单纯善良的乔治安娜面前自惭形秽,甚至不敢冒险袒露自己的心事,因为如果遭到拒绝的话,对他而言简直是灭顶之灾。
经过痛苦煎熬和反复的思考之后,他终于认定,无论如何必须为争取幸福付出最大的努力,并且相信亲爱的乔治安娜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恳求达西先生和达西夫人能将妹妹的幸福交到他手中,他必定会像对待自己的生命和信仰那样珍惜它!
做兄长的郑重答允了他的请求,这使得兰瑟欣喜若狂,但是出于彼此的坦诚和责任,他也向达西夫妇吐露了关于妹妹的近况。
在遥远的巴黎远郊一座小小的庄园里,沙尔顿小姐正呆呆的趴在窗台上,视野尽头有几只牛在草地上啃食,略近一些有个农人坐在石头上吸烟,此外,就再看不见什么动着的东西了。
刚刚被父母强行带到这里,并且禁足在家,远离社交圈子的时候,她也曾激烈的反抗,强烈的期待,那个曾经对她山盟海誓的俊美青年,一定会坚守他们的爱情,突破重重阻碍,跨越英吉利海峡的惊涛骇浪,像最勇敢,最浪漫的骑士那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而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斯宾塞先生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沙尔顿男爵从伦敦带回来一封信,是他费尽工夫才弄到手的,是斯宾塞先生写给一位富有的男爵遗孀的情书,而信中一字一句热情洋溢,尽情动人词汇,不正是不久前他对她说的么?
此刻,沙尔顿小姐的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封信,皱巴巴的一团,就像她被揉碎的心。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在为了自己追求爱情而惨遭戕害感到骄傲的话,那么在发现所谓爱情和欺诈的距离,只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纸之后,她仿佛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深渊。
更令她恐惧而绝望的是,沙尔顿小姐在某个时刻突然领悟到,自己的种种行为,跟她最瞧不起的莉迪亚.威克姆简直如出一辙!
上帝啊,自己的不幸或许正被男神深深鄙视着,而一直以来都被她所鄙视的伊丽莎白,为什么还没有一点点不幸的迹象?
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跟一开始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莫非自己实际上和莉迪亚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女人?
啊啊啊,这怎么可能?
沙尔顿小姐拼命的摇头,她绝承认这个事实,错的一定不是自己,而是这个时代,家世、美貌、才华、性情,居然都无法抵消一个女人偶尔犯下的小小过错?
她突然开始怀念每天搭乘半个小时的地铁,转一个小时的大巴,再徒步行走二十分钟才到达公司的日子。
开始怀念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偶尔会发疯似的数落她的女上司,至少这位老女人从来不干涉和评价她的私生活。
当初她认为穿越来到《傲慢与偏见》的世界,是上帝充满灵感的仁慈的话,那么她多么期盼上帝能够再仁慈一次,让她离开这个所有人事都无法理解和忍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