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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挣扎了半晌,仍旧跟自己的衣服搏斗着,没能起身。
亲祖父已经忍无可忍地再度进屋去了。
心腹大臣得体的保持着沉默。
神秘的贵客就比较肆无忌惮:“嘻嘻嘻你的孙子比你还要蠢,难怪要求到我们头上……”尖利的嬉笑声毫不客气,从屋内清晰地传出来。
只听见右大臣极嫌恶地重重呸了一声,像是在除着晦气,而后立即转换了俯首帖耳的恭敬态度,生硬地转着话题:“烦请御使奏达神上,此处已然空出大半土地,立即就能建起神社,待得请入神上的尊像,在下一定会日日夜夜,虔诚参拜……”
向来踩低捧高的侍女们,从各处暗门中微微探出头来,不屑地撇撇嘴,又懒懒的收了回去。没出来奚落,已经算是为彼此留了面子。
似乎离潮湿的水无月不远了,空气中也浮动着小粒小粒的水汽,人也难免懒散,近在咫尺的事物也会因为视线模糊视而不见。
藤头弁茫然地在地上捞了几把,够到一把奄奄一息的草抱在怀里,压力源头走开后,终于慢慢爬起来,缓缓往回走。
面上看着再怎么木讷,心中还是转着一点念头。
什么御使?很是神神秘秘的样子……以祖父和皇帝势同水火的阵势,神秘的贵客绝不可能来自天家。
就在刚才惊鸿的一瞥中,只看见一个从头到脚浑身罩在斗篷里密不透风的鬼祟黑影,一望而知就很不正经。
……“连同源氏公子,一起拉下马。”……
他全身一惊,下意识收紧怀抱,一朵硕果仅存的花亲昵地蹭着脸颊,引动心内最私密的惦念。
藤头弁低头注视着怀中娇嫩的鹅黄色花瓣,一粒粒摘去皱巴巴的小叶上沾染的泥沙。
他想到那个温柔的、洁净的人。
虽然他早就习惯被人踩在泥里碾压,但那个人跟自己是不一样的,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
“……公子。”
光君将缰绳抛给仆从,对前来迎接自己的惟光疲惫地挥挥手,默不作声地走向寝殿,一副心神俱疲的模样。
“西厢已经收拾妥了,公子需要前去检视一番么?”
光君顿时悲从中来:人都已经失去踪迹了,去房间里睹物思人么?
虽然还是可以派人慢慢查访,但这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已经清楚地表明了立场吧。自己是否太过强人所难?
公子因为其他人事展颜时,惟光心中是很难过的;但当公子愁眉不展时,他却更加心痛了。
惟光想了想,终究呈上二条院不久前收到的、形似女子情信的事物。
虽然很想昧着良心,像从前一样,偷偷处理掉这种碍眼的东西,但是不管怎样,如果能侥幸哄得公子开心也好。
“……嗯?”
一小把乱蓬蓬的月见草,被皱巴巴的窄小布条,寥寥草草拦腰系成一束。花是应季的花,却与奇特信纸的颜色不甚搭配,并不像是相熟的女性的手笔。
光君情绪低落,兴趣寥寥地随手接过,解下那像是匆忙撕下的布条,边走边展开抚平。
惟光跟在工资身后,面无表情地看见公子手间掉了一根线头,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向下落。空气中湿度比较大,好似也黏住了那一丝线,阻了一分下落的势头。
还没等线头落地,前方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惟光诧异地抬头望向公子,只见他眉间拢起深深的痕迹,双唇也抿得飞薄。
“惟光,吩咐下去。今晚去左大臣家拜访,现在就动身。”
“早间阴阳寮特发了帖函,言道今日中神当道,方向不吉。从二条院到左大臣府邸,恰在此方向一路,出行务须回避。”惟光的面瘫脸顿时刷成“没得商量”的格式。
光君叹了口气,无奈道:“今日我与左大臣有事相商,此事非同小可,因此非去不可。至于避方忌,就暂且闭上眼睛吧。”
被公子诚恳地拜托着,惟光无力抵抗,只在心中想着:我与公子同去,但愿一切不吉报在我身。
他艰难地挪开与公子相交的视线,略点一点头,转身传下话去。
身后追加了一句:“……另外寻个伶俐面生的可靠人,查一查右大臣家的长子藤大纳言,今夜在哪处温柔乡逗留。”
天边滚来大卷浓云,遮蔽了最后一分天光,黑沉沉的好似直压下来。没有一丝风,空气中却水汽粘稠,厚重得喘不过气来。
许是要落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正版的真爱小天使=3=
光君能为兄弟两肋插刀,不会为妹子插兄弟两刀的。
月见草花语:默默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