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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上位!
按照协议,女儿弘徽殿女御成为皇太后!
新一轮太子之位的争夺!
八亲王宇治已在我方控制之下!
谅他一个母族凋亡、父亲漠视的无品亲王,也翻不上天去!
右大臣立即想到了许许多多更加重要的事情。与之相比,源氏公子晋升个官职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当务之急,可以先对付小皇子冷泉那边,一旦令其失格……
他唇边的短髭向上翘了起来。
见首领并无言语,某些公卿也见风使舵,讷讷于言,做了掩口葫芦。
直到散朝时,右大臣步出紫宸殿外,被守候在外的家奴附在耳边递了个惊人的消息。
龇出一口黄牙狞笑了两声,右大臣随口将浓痰吐在殿门口光秃秃的左近之樱下,没来得及细察,就大步流星急匆匆地走了。
那口热气腾腾的秽物,将樱花树下垒得整整齐齐的透白冰雪,慢慢融出一个深陷的小坑,最终落在冻得坚`硬的黑褐色土壤上。泥土的色泽,成功掩饰了内中交错夹杂的几缕鲜红血丝。
那个人,被如狼似虎的群臣包抄着恭维,仍在从容得体的微笑。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藤头弁按了一按内中跳得飞快的xiong膛。那里从刚才起就一直不断生出不祥的预感。他轻轻叹口气,努力加快步伐,追随着严酷的祖父而去。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如蚁附膻的贵族公卿们,朝中超级新贵、炙手可热的红人、史上最年轻的近卫军大将--源氏公子光君,疲惫地慢慢走到宫门外。准备搭上牛车回阔别已久的二条院去。
靠在车壁上等待的惟光,突然睁开合拢的双目,上前一步挡在光君身后,左手按在腰间唐刀的刀柄上。
“哎呀呀,真是太巧了!光君大人--!”
光君直觉有点不妙:这种自认熟稔又不伦不类的称呼方式……
一回头果然就看见兵部卿亲王一张谄媚的笑脸。看来他辛苦跟踪了一路的模样,可是真不想跟他打交道啊!光君暗自郁闷。他心中不屑此人,尤其恼他家苛待了紫。
兵部卿亲王挤眉弄眼,自来熟的笑道:“我家不成器的下人不知把牛车赶到哪里去了,我这正在发愁呢,就赶上您家贵府宝车,真是天赐的良缘,应该可以借个方便吧!”
光君哽了一下,含蓄道:“在下近日身染不祥,多时不曾归家,今日也并无遣人回去通报。是以……”
他轻轻向着车身弹动了一下指尖:麻烦睁看清楚!没有家徽,也没有任何纹饰,简洁又朴实的外表……分明是宫中的公用牛车好么?
“如果您有需要,在下也可以为您叫来一辆一模一样的……”
“完全不必!在下能与公子同车简直万分荣幸!哈哈哈……”
听着兵部卿亲王粗鲁的大笑声,光君自觉头又疼了起来,终究拗不过,被他脸皮极厚的自说自话打败,完全屈服了。
兵部卿亲王:“公用牛车看起来不怎么样,用着倒还可以嘛!”
光君:“嗯。”
兵部卿亲王:“听闻您前些日子生了病,身体有好些吗?”
光君:“托福。”
兵部卿亲王:“您这么年轻就接任近卫军大将的职位,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
光君:“诚惶诚恐。”
寒暄了一会,发现无法引起光君的兴趣,兵部卿亲王索性放弃搭讪,试探道:“前几日,我在宫门外偶遇您府上的牛车,看见一个格外熟悉的女子,想必是来宫中探望您的。我们两家共同的熟人真是很多的。”
光君收回投向车窗外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想用似是而非的话、来诓骗自己的对象一眼,忽然唇角微微扬起,淡淡道:“那是我庇护之人的乳母,家中遭了难,从外地带着小主人前来投奔。”
兵部卿亲王猝不及防道:“哦……诶?!”
光君慢条斯理续道:“我外祖父官居正三位大纳言,生前曾与另一大纳言同袍,私交甚笃,后来他家女儿为奸人所诱骗,且又惨遭抛弃,拼死挣命才产下来一个孩子。”
兵部卿亲王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原本老夫人还在时,我就谨遵先人教诲,时时走动一二。后来有段时间失了联系……”
兵部卿亲王张着嘴想说什么,最终徒劳地闭得紧紧。
光君目露温柔:“……原来是受人胁迫,去了乡下避难。这个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的孩子,原本就很合我眼缘,现在终于又被接来府上,正可一续先人前缘。”
若无其事地睁眼说瞎话、诅咒眼前不称职的渣父亲,他淡定注视着兵部卿亲王张口结舌,心中涌起一点恶意的快慰。
紫还是女孩子身份时,寄居在这位父亲府上,根本就不会瓜分除自己母族遗产之外的财产,却仍被百般虐待刁难。
况且他情况特殊,一方面不能作为女子出嫁,作为联姻为家族敛财或者聚拢势力,一方面作为男子,立身晋升需要借用家族的人脉;若是投入小收益大的政治投资也倒罢了,但是紫却不能出仕,那位吝啬刻薄的夫人一定容不下他。
此时紫再回兵部卿亲王府上,若是身为男子的身份漏了陷,又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岂不是任人揉搓、摆布。
那是我自己含在嘴里、精心呵护着养育长大的孩子,爱逾珍宝,怎么舍得交给你们去糟蹋。这孩子以后有我照拂,强过你这亲生父亲许多。
什么父母双亡啊!正经岳父就在你面前好吗?
梦寐以求的完美女婿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绕了一圈又眼睁睁飞走了。兵部卿亲王有口难言,无法直说那是我家丢失的女♂儿。
“兵部卿亲王府上已经到了。”惟光在帘外漠然禀告。
“请--”光君轻轻挥手向垂帘边,做了个优雅的送客姿势。
于是无需扫地,兵部卿亲王身不由己地滚了下来。
瘪着嘴在家门口踌躇,他想到自家前途未卜的宝贝女儿茜姬,心中就一阵忧虑:怎么两个孩子的命运就不能交换一下呢?
大纳言女儿给他生下的那孩子,本来就不重视,更没有在身边长大,不经亲手抚养,完全没有什么感情。尤其是把他接来府上之后,夫妻两个努力榨干那人母族的遗产,才发现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多。想来从前那百般的体面,缺不了源氏公子背后的扶持。
他侥幸走了鸿运,被源氏公子看中养在身边,若是遗忘了根本,不想着提携自家人,可就是黑了心肠的白眼狼。话说起来两姐妹共侍一夫也不失为美谈。只要自家茜姬也被引荐到公子身边,以她的活泼开朗、容色娇艳,远胜过那个阴沉沉、木呆呆的家伙,一旦有了机会,只会比他更加得chong……
公子这边似乎行不通,只有从另一边下手。他仔细想了一想,最终做出了决定:得找个法子,当面见到那孩子,商谈一二。
兵部卿亲王踌躇满志地向夫人所居的正殿走去。
……
回到二条院的光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习惯性地走到了西殿门外。他犹豫了半晌,最终回转身,向自己的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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