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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钩藤草’,我现在想找一味紫草茸来配它,可找了半天也不见。”
“紫草茸?”阿箩沉吟道,“那可是紫胶虫吸附在‘杭子梢’、‘秧青木’上,所吐出的胶脂?”
“正是呢!阿箩你晓得?”诉音道。
“这‘杭子梢’、‘秧青’多产在滇贵地区,苗疆怕是少,找起来也难,”阿箩道,“如果你着急用,我倒有些现成的。”
阿箩从竹筐内取出一只青色匣子,递给诉音。那诉音打开一看,正是找寻许久的紫色虫脂,不由展颜而笑。
“那多谢阿箩咯!”诉音也不推却,笑着收下那味药材。
此时,雨也渐歇,化作绵密丝线,浸润整片树林。诉音看看天色,担心晚归挨母亲教训,便要告辞。刚走几步,又转身道:“我家就住在前面村子,你们要不要一道进村落脚?”
三人听闻前头有村落,正中下怀,便打算随诉音进村。于是,诉音与阿箩并肩在前头说说笑笑,赵洛寒背着冷飞雪在后头跟着,四人穿过树林,又沿河而上,行了约摸半个时辰便见到前方确有一座村落。
赵洛寒始终惦记着那赶尸人的下落,却也不见任何足迹,想来是被雨水冲走了。又见村子门口竖着一块小木牌,上书“止步村”。诡异的是,那木牌漆黑,字却惨白,看来甚不吉利。
“到了!你们先进村,找村南的古阿婆投宿,”诉音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一味药没采,阿妈又要怪我了,我得赶紧采了来。”说着她便又折回,往林子方向去了。
阿箩正要提步进村,赵洛寒叫住她,道:“这村子古怪,须得当心才是。”
三人一踏进村庄,便看见满地尽是虫蝎蛇蝮的尸体。阿箩找了位村民询问古阿婆的住处,那村民却痴痴呆呆,一言不发地走开。一连问了好几个,都是如此。阿箩顿觉这村子里的人都不像活人,竟像那赶尸人赶的尸体。她试探着触碰那些“尸体”的身子,竟是温暖的,也有鼻息,确是人不假。
“是什么人大喊大叫的找我古阿婆?”一个独眼老婆子从巷子里踱步走出,冷不丁吓得阿箩一寒战。
见了生人,那老婆子貌似不悦,撇嘴道:“几位有何贵干呢?”
“古阿婆,是诉音姑娘让我们来找你,想到府上借宿一晚。”阿箩道。
古阿婆便不再问,只让他们跟着来。一路上她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三人随她来到一栋吊脚竹楼前,但听她道:“几位贵客请自便吧,竹楼里有些现成的食物,你们想吃就吃。只是有一点,晚上不要出门,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记住了,不要出门……”她念念叨叨了半天,方才走了。
此时,冷飞雪毒伤又发作,赵洛寒忙带她进了屋,让阿箩想办法。阿箩见小冷昏睡了,方沮丧道:“如果再找不到龙氏家族,小冷怕是熬不住,蛊虫已在侵蚀她的心脉,如今‘心圣草’也不管用了。”
赵洛寒不再说话,默默坐在一旁。不觉天色已黑,屋外传来一阵琴音,悲悲切切,如人哽咽,细细听来,竟像有人在诉说一段心事。
阿箩想到诉音吹夜箫之景,便道:“是不是诉音来了?”
“不是箫声,倒像是弦乐声。”赵洛寒道。
“轩主,我看看去。”阿箩这便出门去了。
赵洛寒替冷飞雪把脉,只觉脉象益发虚弱,将她扶起,渡了些真气与她。她悠悠醒转,却见赵洛寒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瞧,她唤道:“轩主。”
他端来一碗水,递给她。她喝了一口,忽道:“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千千万万条毒蛇咬死了。”
“放心,祸害遗千年,”他轻轻拍了拍她后背,“阎罗王不会收你的。”
她呆呆的望着他,只觉胸口闷得很,四肢冰冷僵硬,视线也逐渐模糊,自知蛊毒难愈,大限将至。
“小冷,你怎么了?”他发觉她神色异常,忙询问。
她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没事,轩主。我想通了,我不怕死了。”
“为什么?”他疑惑道。
“我若死了,可以见到师父;我若不死,可以见到轩主。生或死,都很好啊。”她露出一记灿烂的笑容,看得他心头一颤。
他沉下脸道:“少说混帐话。”
“轩主不希望我和师父团聚么?”她歪着头,吐了吐舌头,苍白的脸上平添些许灵动。
他幽幽道:“我若是你师父,决计不想和你在地下团聚。”
她一愣,正揣摩他话中深意,却听一阵琴声从外飘来,好奇道:“是谁在弹琴?”
“阿箩去瞧了,且等她回来。”他正说着,却见冷飞雪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靠近些。他在床边坐下,冷飞雪笑了笑,突然将头靠在他胳膊上。
“轩主,谢谢你没有丢掉小冷。”她轻轻道,“可我怕是不能报答你的恩情了。”
赵洛寒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悲切,正要出言宽慰,却见她又昏睡过去。他扶她躺好,盖上被子,起身叹了口气。忽然之间,竟不知如何派遣心头郁结,只觉前所未有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手中握着的水碗,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捏得粉碎。
屋外的弦乐声复又响起,适时将他从入魔之境解救。阿箩尚未归来,他心下难免担忧,又见冷飞雪已睡下,便出门寻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