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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吾之道。”
见徐秀一脸疑惑,顾清道:“与谦兄,你这弟子似乎并不为你名头所震啊?”
钱福咳嗽了一下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见他如此,顾清同徐秀道:“我松江府自入国朝,在鹤滩公之前未有文魁天下之人,亦未有会、状两元者,时至如今,两元独鹤滩公一人,今人谓之钱王两大家,小哥你却不知?”
徐秀懊恼的锤了一下脑袋,怎说是这么熟悉,原来这位大牛人就是那个写“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钱福钱鹤滩。
整个明朝松江府只有三位状元,他就是头一名。
这位爷有文章雄瞻宏阔、藻思叠出,人所不足,沛然有余的评价,也有太白之仙才、长吉(李贺)之鬼才,以一人兼之者的诗才评价。而且生性狂放不羁,较为傲上,极其性情中人的一位大才。
徐秀心中不由道:看来捡到一个看上去很不错的好老师了呢,不知道靠谱不靠谱。
忙道:“鹤滩先生的文章学识自然是小子的楷模,然先生率性而为,不畏权贵的性格,亦是小子学习的目标。”
既然这个人是钱福,那么先前的所作所为基本都能够解释了,虽性情,但错了就错了,立马儿赔罪,还要下跪。
纵然一开始有点不情愿,也只是时代的局限性,让他一个状元头衔的大儒给什么功名都没有的孩童行大礼,就算有错在先也是不容接受,然而在自己又一次说了后,便立马准备行礼,这才是徐秀听他说要收自己为徒也不直接拒绝的原因所在。
如此,抢自己的糖葫芦也没什么好多说,估计以前抢富家子的零嘴儿人家一听是他也不敢追究还得赔礼之类,而自己一反常态,才引的起他的注意吧,真是一串葫芦吊出一位牛人,这买卖,值了。
真心实意的说出了那些话。
钱福抬了抬眉毛开心的道:“我这弟子什么都不好,就是爱说真话,哈。”浑然忘记先前的所有不愉快之事,张口就来。
……
钱福的小院不怎么宽敞,出了前院正堂便是后屋,他不讲究,顾清也不在意,二人就这么坐到了院内的石凳上,没交谈几句,就看着徐秀,意味不明。
先生有座,弟子自然无坐,徐秀正听他们聊天这一下被瞧个正着,也不由回视过去,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钱福只好直说:“屋子里有茶水,去拿来。”
徐秀眼睛一翻,真不晓得这个状元公怎么混的,连个仆人都没有,走到正堂门口踢了踢坐在石阶上假寐的小羊,小羊的眼神要说多可怜就多可怜,还红红的,徐秀心中一软,继续翻了个白眼,只好自己进去拿。
等他拿来,钱福同顾清道:“茶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但不过就是一个解渴的东西,无为其他,这小子没行拜师礼,你做个见证吧,自今日起,算是入了我门下。”
听他如此说道,徐秀倒了一杯清茶,恭恭敬敬的奉上,刚想下跪,钱福一脚就踢着他的膝盖,徐秀条件反射的怒视他,听他道:“下跪就免了,这只是形式…,你瞪什么瞪,做先生的现在想打就打,你再咬我试试?”
钱福拖着鼻音很是欠揍的语调。
见徐秀小脸儿一别,钱福继续道:“不欺心之诚即可,你家先生不重礼节。”徐秀这才点点头,礼仪社会有这样不怎么看重礼仪的大儒,真心是很厉害的。
暗思这说法倒是和王守仁的不欺本心之明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自宋代陆九渊以后,心学这一脉在士大夫中的影响力还是有的,也不全是朱子一脉的理学单方面垄断。
其实这也是自然,不然王守仁纵然是圣贤之人,恐怕也很难在他生前就能够极大的传播自身学说。
见着此景,顾清回头摸了摸徐辉的脑袋笑道:“得,我们成繁文缛节的了。”
徐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丫子道:“礼不可废。”
顾清哈哈大笑,开心的同钱福道:“我这个弟子将来可能倒是个道学先生的材料呢。”
钱福不屑的“切”了一下,而徐秀只能暗自腹诽:“开什么玩笑,打死我也不信他会成古板严谨的道学先生。”虽说此人看上去严肃及寡言,但总给徐秀一种委和的感觉,甚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