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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嫂子摸摸儿子的脑袋,一脸认真地向关蘅道。
关蘅笑笑,“只是刚好给我遇到了,那样的情况,谁都会选择救这些孩子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是啊,没想到,居然会怎么巧!”
她们正说着,却见刘义福那里有动静,他咕咚咕咚就着茶壶壶嘴猛灌了一壶水,赵慎阳在边上看着都傻眼了。好在赵家几个人在这坐了也有一会儿了,水还能入口,不然刚上来的热水让他这么灌,第一口就能给他舌头烫掉一层皮。
“怎么了老刘?”
刘义福指着自己的嗓子,示意着说了说话,但是几乎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十分吃力。
陈英抬着他的嘴巴看了半天,没红也没肿的,看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没看出什么不对啊,怎么就突然不能说了?”
“吃着什么东西了?还是卡着了?不舒服吗?”赵母也在一边一叠声问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对了,老大媳妇儿是学医的,让她先给你看看。”
听到这个话,赵家大嫂把孩子交给丈夫,走了过去。
“喉咙有不舒服吗?”她看了看,没看出对方喉咙有什么不对。
刘义福摇头,半点异样感觉都没有,这真是奇了怪了。
关蘅也凑过去,跟着嫂子装模作样看了看,然后笑道,“没事,我之前唱歌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就是因为说话说多了导致突然失声,闭嘴歇半天就好了。”
她又叮嘱刘义福道,“让嗓子好好休息一下,多喝水吃点清淡的东西,睡一觉起来保管就好了。如果强行要说话,伤到了嗓子,那复原的就慢了。”
她说的煞有介事,且拿自己做例子,加上人医生的给看了刘义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他自个儿也没有不舒服,陈英想到他之前一直跟自己叨咕见到赵家人要怎么怎么,足足念了老半天了,对关蘅的结论就信了七八成。
等赵正荣处理完公事,姗姗来迟,陈英和云娟已经聊得熟悉了,而刘义福纵使有一肚子话,但是说不出来也是白搭,所以脸臭臭地在一边不停喝茶。
“今天吃这顿饭,主要就是跟你们夫妻认识一下,而且也算是吃顿团圆饭。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也没有一定把她要到我身边不跟你们亲的想法,就算有,她自己也不同意,你看,连认不认我这个妈,她都要你来同意了才行。”
云娟说这话时不可谓不泛酸,但女儿跟自己不亲近却也情有可原,毕竟是对方将这个孩子一手养大的。
“你放心,我没有要抢走她的意思,让孩子认我,不代表她就跟你们家没关系了,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她就跟我表示过,就算认回了赵家,她还是要负责给她妈妈养老的,我真的是又羡慕你又感激你,你把她养得这么好。”
陈英听到这话,一手握住女儿的手,泪花在眼睛里闪闪烁烁。连旁边刘义福不断使眼色都忽视只做没看见。
她本就做不出拿钱卖女儿的行为,两家既然能皆大欢喜,何必要为钱闹得那么尴尬,她舍不得女儿,若真是照丈夫的话办,先不说赵家,第一个冷的就是女儿的心。
她含着眼泪点点头,“囡囡是你家的孩子,让她认回亲妈本就是应该的,这孩子能有两个妈疼,我才开心呢。她在京城闯荡,我们两口子帮不上忙,现在有了你们家在这里,我这心都放下一半了。”
刘义福一听这话,顿时坐不住了,他伸手便要拉陈英,关蘅眼帘一掀,自杯子里捻一颗水珠弹了过去,正中麻筋,刘义福顿时没力气动弹了。
能够这么好商好量的交流,云娟也很开心,不过赵正荣却在此时突然道,“她两个家里走动可以,但是名字要改回来,我女儿怎么能不姓赵。”
众人停了一停,还是关蘅淡定地拒绝,“不用了,我用这个名字都用了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而且我都用这个名字出道这么久了,换名字大家都不认识我了。”
“那就退出娱乐圈,别跟那个逆子学,一个女孩子,在娱乐圈像什么样子。”
赵正荣专断惯了,对于关蘅,也是一副命令的语气。
关将军这就不乐意了。
第一次见面,就算是有血缘的亲爹吧,这什么话都没说,先高高在上指点别人人生的德行也让人很不爽啊。
不过不等关蘅发话,赵妈妈就先帮女儿怼回去了,“做明星怎么了?只要她自己喜欢,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赵家门槛这么高,行啊,大不了我们娘几个一起走就是了,好像谁稀罕进你们赵家门似的。”
对于丈夫和孩子,她一向是坚定站在孩子这一边,其实,甭管赵正荣对立面是谁,她都会选择刺赵正荣的。即使她也不喜欢娱乐圈,但是对孩子的喜爱高于对娱乐圈的厌恶,所以还是孩子胜。
说完她犹自不停,“别说的好像看不得娱乐圈人一样,某些人当初可不是这么个做派!”
赵正荣一口气堵在胸口,但是又发不出火,他这辈子就做错了这一回,但是却成了永远的污点。
小辈们全体噤声,低头安静地吃东西,陈英见对方两口子闹起来,也觉得尴尬。
关蘅坐在两个母亲之间,时不时分别给她俩夹了几筷子菜,陈英也便吃起东西来,赵妈妈噎得丈夫说不出话来,又得了闺女给夹菜,吃得也十分开心。
***
吃完这顿和谐又尴尬的晚餐后,两家人便散了,关蘅将关母两人送回了酒店,是赵大哥给派的车。
刘义福身上的麻劲早就过去了。不过回去的时候他也是一肚子气,一路上一言不发。
本来跟关母约好了第二天带他们两人去京城玩一玩,逛一逛,结果第二天关蘅去到酒店的时候,刘义福不在房间,关母却称自己身体不舒服,背对她只说要睡觉。
关蘅哪里听不出她声音的不对,转到她跟前一看,确实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孔。
“谁……”她才想问,便想到了是谁,“他又打你了?!!”
陈英掩住自己的脸,“我没事,我……我没听他的,他生气,他……”
“他什么他,还没事?你到现在还在为他辩解?以前你说他是因为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其实他也后悔,现在呢?这次他总没喝醉吧?灌茶灌醉了?”
“…………”陈英不说话,眼泪却默默淌下,浸湿了枕头。
“关妈妈……妈,”关蘅拉下陈英的手,看着她,认真道,“你有没有想过,与他和离?”
她顿了顿又重复道,“离婚。”
陈英睁大了眼睛,眼中闪过茫然,她喃喃道,“离婚……?”
显然,她之前是没想过的,或者即便有过念头,也很快便打消了。
若是说可怜,她又可恨,习惯了依靠男人,从关河到刘义福,丈夫都是生存的根本,至少在嫁给刘义福之初,确实是这样的。无论是现实的生存困境还是心理上的依赖,都让她选择了变成这样一藤经不起风雨的菟丝花。
但她又可悲,人说为母则强,丈夫酗酒赌博只会打人和花钱,两个孩子需要依靠她才能生存,她毅然扛起了一个家的担子,从含着眼泪抱着孩子哭泣,到安慰孩子抹去额上风霜,她完成了一次蜕变,然而即便如此,她内心里仍未摆脱以夫为天的观念。
这种心理依赖变成习惯了,也可能是被刘义福打怕了,这个女人懵懵懂懂的活着,在忍一忍就过去了,孩子长大就好了,这等等的安慰中,一直熬到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