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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州向来都是上州,人口众多,物产丰饶,极少受到外来的战争干扰,州府的财政收入一向都很好,因此,历任刺史都极力为自己营造舒适豪华的生活环境,经过不断的扩展修葺,今日的舒州刺史衙门显得格外的宽敞,几乎占据了怀宁城西南方的一小半区域,里面家山水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大明湖。{第一看书}从黄铜大门进来到王博日常起居的地方,少数也有三百步,中间要经过至少三道朱漆大门,皆有侍卫看守,难怪前面护卫紧张的拦截彭勃,后面的刺史大人也可以稳坐钓鱼船,安然无事。
殷红林带着刘鼎越过三道朱漆大门,直接进入政事堂,然后绕过政事堂后面的庭院,又进入一个相连的庭院,最后穿过一条狭窄的回廊,回廊的旁边就是瘦长的大明湖,但见湖水平静如镜,微风吹荡,泛起阵阵的涟漪。大明湖的对岸似乎有人坐在湖边看风景,不过刘鼎没有怎么注意,依稀觉得是个女孩子。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大明湖的灯光并不明亮。越过大明[湖,殷红林又带刘鼎来到一个面积较小的庭院,但见里面翠竹婆娑,怪石嶙峋,环境十分的幽雅。
一个书童模样打扮的人站在那里,恭敬的说道:“殷校尉,大人今晚没有读书,他说在善衡堂等待你们。”殷红林有点奇怪的说道:“大人在善衡堂?今天是十五礼佛的日子么?还是陪伴林小姐念佛去了?”
那书童低头说道:“这是大人的吩咐,小人也不知原因。”
殷红林只好无奈的耸耸肩,转头对刘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到善衡堂去吧。我家老夫人素来信佛,本来每个月的十五都要念经礼佛的,老爷有时候也会陪她,但是今天并不是十五,老夫人可能突然去了佛堂。要不就是林小姐去了。算了,他既然在佛堂那里接见你,想必有他的理由,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刘鼎点头说道:“无妨,前面带路就是了。
殷红林带着刘鼎转弯穿过一条有点阴森的回廊,进入了一座佛堂里面。但见佛堂里面香火缭绕,隐约看到佛像前地蒲团上坐着一个老人,正是舒州刺史王博。却没有看见老夫人和林小姐的踪影。灯光摇曳,刘鼎的眼睛忽然慢慢的收缩,已经觉了佛堂周围的埋伏。殷红林却是毫无察觉,直接推门进去。刘鼎微微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的看着佛堂两边,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昂阔步地走进来。
刚入得门来,正要行礼,忽然听到有人喝道:“拿下!”
两边涌出四个衙门侍卫,手执长剑。瞬间将刘鼎围堵在中间,明晃晃的剑尖直指刘鼎的喉咙。
刘鼎纹丝不动。
坐在蒲团上地王博冷冷的说道:“推出去,斩了!”
四个侍卫上来抓了刘鼎就走。
殷红林脸色大变,浑然不知怎么一回事,急忙说道:“舅
王博肃容说道:“休得求情!此子野心勃勃,杀气盈野。断断不能留在世上!”
殷红林看看刘鼎的背影,又看看王博肃穆的脸庞,着急的说道:“舅父,他、他、他是来帮我们忙的啊!”
王博不屑的说道:“竖子就知道杀戮。戳伤人命,有干天和,老夫何事需要他帮忙?”
殷红林艰难的翻着白眼。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博在舒州,这两年一直被贝礼翊一派压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找到刘鼎这个助力,怎么突然就要将他给杀了?
奇怪的是,刘鼎居然也不求饶,也不争辩。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吗?
眼看着四个侍卫就要将刘鼎推出佛堂的门口。王博肃静地脸庞突然苦恼起来,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是却被殷红林看在眼中,正要推测这个脸色的含义时,王博已经低沉的喝道:“慢着!”
四个侍卫簇拥着刘鼎站在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
王博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目光闪动,低沉的说道:“带他回来。”
四个侍卫将刘鼎重新推了回来,送到王博的前面。
刘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淡无奇地看着王博。
王博缓缓地说道:“刘鼎,你为何不求饶?不争辩?”
刘鼎冷冷的说道:“王老要杀在下,想必有充足的理由,在下辩解又有何用?男子汉大丈夫,铸就铮铮铁骨,绝不跪地求饶!我只是后悔自己一时大意,看错了人,就算死了那也不冤枉。
殷红林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舅父,你是不是对刘鼎有些什么误会?”
王博脸色微微一红,缓缓地说道:“刘鼎,你可知老夫为何要杀你?”
刘鼎淡淡的说道:“实不知。”
王博脸色一正,将一沓资料扔到他地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戾气太盛,杀意充盈,动辄取人性命,日后定是吴元济、周文岱之辈,为免你继续荼毒百姓,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为民除害,纵然为此承担骂名,老夫也是心甘情愿。”
刘鼎心中暗骂,表面上却没有做声,一副随便你怎么样处理的样子。
扔在面前地资料,不知道王博是从哪里得到的,居然对自己在霍山县的行动纪录十分的详细,血洗蓝家大院、虐待淮西军俘虏、残杀大别山的匪徒自然少不了,时间、地点、人数等细节都一清二楚,甚至连他和黎霏嫣的事情都有记载,幸好没有马冰蝶和裴凝紫的。不过,这些资料已经足够刘鼎留心,他地身边肯定有人为王博提供情报,而且还是相当核心地人物。思念至此,刘鼎的脸色当然显得更加地阴沉了。
殷红林紧张的看着自己地舅
王博目光闪动,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刘鼎。缓缓地说道:“你们都退下!”
四个侍卫松开刘鼎,快消失在佛堂门口。
王博坐在蒲团上,示意刘鼎也坐下来,但是刘鼎却没有坐。
殷红林朝刘鼎打眼色,刘鼎装作没有看到。
王博慢慢的说道:“你怨恨老夫如此对你?”
刘鼎不卑不亢的说道:“非也!实在在下平生不信佛,决不在佛像前低头!”
王博诧异的看着他,缓缓地说道:“老夫并没有要你在佛香前低头。”
刘鼎说道:“这佛像是立着的,在下当然也要立着。”
殷红林忍不住说道:“刘鼎。你跟佛像过不去做什么?”
刘鼎正容说道:“在下乃是武将,既然是武将,那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杀人是少不了的事情。战场军功,歼敌为先。在下手上沾染的鲜血的确不少,既然有伤天和,佛家提倡慈悲为怀,却和我地理念大相径庭,是以在下绝对不在佛像前出现。”
殷红林疑惑的说道:“好古怪的道理。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正好用佛家的大慈悲胸怀,来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免得被杀戮控制了你的理智。”
刘鼎冷冷的说道:“如此乱世,若在下的戾气化解完毕,在下也活不长久了。顾大帅一生慈悲为怀。下场却是如何?王老应该有目共睹。纵然王老觉得在下是吴元济、周文岱等辈,在下也不觉得内心有愧。扫把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同理。我若不杀人,周文岱等人也不会死亡。试问李雪夜入蔡州,又何曾不杀人?”
殷红林翻翻白眼。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王博脸色凝重,缓缓的说道:“刘鼎,你在大别山的所作所为,老夫都一一在目,虽是情非得已,但以杀戮为乐,终究不是王道。李雪夜入蔡州。乃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是为了天下苍生,所杀之人。皆是罪孽深重之辈,你怎么能够和他相比?”
刘鼎微微冷笑,却不吭声。
王博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苍老地说道:“将者,仁、勇、智、信、严也,非杀戮之功!”
刘鼎这才弯腰说道:“王老教训,在下铭记。这一点,在下已经意识到了,在下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嗜杀了。”
王博欣然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既然你不喜欢佛堂,我们就往偏房说话吧!”
一行人来到偏房,殷红林自己端来茶水,摆放在两人面前,然后自己识趣的走开了。
王博凝视着刘鼎,缓缓地说道:“你不在大别山,前来庐州,所为何事?”
刘鼎并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说道:“在下因为粮食而来。{第一看书}”
当下将霍山县缺粮的情况说了一遍。
王博其实对于霍山县的情况细节了解的十分详细,只是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毕竟在地域上,霍山县是寿州刺史管辖地范围,他这个舒州刺史对那个地方既没有权力也没有兴趣,于是不免问了其中的很多细节,刘鼎也一一照实回答了。王博现刘鼎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原本绷紧的脸,也就渐渐地舒展开来了。不过,刘鼎是纯粹的武人出身,残暴嗜杀,使得他心中还是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刺,不能畅所欲言。
沉吟片刻,王博思索着说道:“十税一地政策,确实低了点,在此情况下,五税一或者四税一都是可行的。无税则五财,五财则无兵,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在兵锋四起之际,尚且能念及百姓的生活,念及天下苍生,老夫闻言也甚为欣慰。”
刘鼎心中说道:“欣慰个屁,我正在后悔呢!都怪自己没有经验,没有仔细听取别人的劝告,随口说了个十税一,结果最后搞得自己都没有粮食吃,现在想要改口却又不是时机。”
嘴巴里却说道:“王老见笑了,在下初到霍山,除了打仗,对其他事务毫无经验。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
王博沉吟着说道:“霍山虽小,却也能威胁淮西军的侧翼,使得他们不敢全力南侵,对庐州、舒州地百姓来说,也是小小地助力。你完全可以直接求见老夫,请求在粮食上予以协助,为何不这样做呢?”
刘鼎内心说道:“我要是这样做了,你肯答应我才怪。”
嘴巴里却说道:“王老关心。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在下经验尚浅,诸事不明,所以才会犯下类似的错误。”
王博欣慰地说道:“如此说来,你我也是有缘,粮食地问题,老夫尽量与你方便就是了。只是你不得将粮食转卖,尤其是卖给淮西军,就算卖给清淮军、汉阳军也是万万不可。若是老夫知晓,你以后休想再从舒州输入半点粮食。”
刘鼎急忙说道:“在下省得。”
王博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老夫当日在三祖寺与你相见,就察觉你不是泛泛之辈,刘鼎,老夫问你,小小霍山可是你舒展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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