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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水玲落破涕而笑,又赖到了樊篱怀里撒娇,粉拳一锤樊篱胸口,“哎呀篱哥哥,你好坏……。”
樊篱讪讪笑着,不作答蠹。
“篱哥哥其实无须担心的,你看。”放下芥蒂的水玲落毫无保留的一把扯出了绑缚在肚子上的一个小枕头,凑到了樊篱的面前晃了晃,压低了声音笑的得意,“这个孩子其实是个假的,我怎么会给太子生孩子呢?篱哥哥难道忘了,落落以前对篱哥哥的誓言了么?”
“我如何会忘?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樊篱又惊又喜,眼眸却因为水玲落提到以前两个字而愈发深沉,
“所以啊,落落其实心里一直都在履行诺言,只想给篱哥哥一个人生一辈子的孩子。”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小枕头,水玲落伸手紧紧环住了樊篱的腰,说的信誓旦旦。
樊篱动容的笑着,笑容却未达眼底,“我相信落落,一直都相信……。髹”
窗外,有两双漂亮眼睛,将这一幕幕尽收了眼底。
“唷,这落妃姐姐倒真是好福气,左手有太子的万般寵爱,右手有樊军侯的痴心一片,啧啧,别人还真是享受不来呐……。”不想再多看的海棠收回了视线,忍不住满嘴酸溜溜的调侃,眼角有些没好气的斜睨了身边的青禾一眼,“我说青禾姐姐,你该不会巴巴的请我来,就是为了炫耀你家主子有多厉害,恨不能酸死我吧?”
她确实酸的牙疼,偏偏太子殿下已经吩咐过,这水玲落如今已经赠给了樊篱做诱饵,所以这两人在这暗通款曲的事情,不但不能传扬出去,她海棠这个东宫如今的执掌人,还得该遮掩时,得替水玲落遮掩。
这种别人美死,自己却要在后头替别人擦屁.股的狗屁差事,能不让人牙疼么?
“那青禾倒要问问,棠妃你是羡慕多一些呢,还是嫉恨多一些呢?”忍着心头熊熊燃烧的妒火,青禾也猛然将视线收回,掉转到了身边的海棠身上,笑容很是玩味的问。
“羡慕多一点又如何,嫉恨多一点又如何?”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璎珞簪子,海棠回以漫不经心的冷笑。
青禾瞧着这样已经连正眼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的海棠,不嗔不怒,心里反倒不得不感叹,如今的海棠,太子现在唯一的寵妃,当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她青禾一个婢女就能欺负的软柿子了。
水玲落现下是跌落谷底,而她海棠却正在扶摇直上,不怪乎世人皆感叹造化弄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以棠妃的聪明,应当不会肤浅的以为,青禾把您请来,就只是为了套棠妃您的话,陷害您吧?”青禾不答反问。
海棠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眼里充斥着压根不想掩饰的不屑,“凭你?还没那个本事。”
对于海棠的讥讽嘲弄,青禾只得握紧拳头,不但不能生气,还要笑脸相迎,“棠妃说的是。”
既然为了樊篱不会厌弃自己,而不能亲手除掉水玲落,那她青禾就需要一个伙伴,一把锋利的刀。
然,在这幽幽东宫之中,除了海棠以外,她再也想不出旁的人来。
何况。
思及此,青禾一挑眉,“不过,棠妃若是没有忘记,自己还有把柄在落妃的手上吧?”
海棠拨弄发簪的动作一顿,笑容尽敛,警惕的瞪着青禾,“你们想做什么?”
“刚才你也看到了吧。”青禾不打算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脸上浮起毫不掩饰的阴狠,“落妃的肚子可是个假的呢。”
海棠一挑眉,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青禾现在的表情,“那又怎样?”
“你别以为太子殿下已经知道此事了。”青禾低低诡笑了一声。
海棠闻言一震,“什么?殿下不知道!”
她还以为太子殿下连自己戴了绿帽子的事情都能容忍,那么水玲落是假肚子一事,殿下定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嘘……。”青禾在唇前竖起一根食指,眼神阴冷的瞥了一眼那开了一条细缝的窗户,“只有死人手里的东西,才会变得一文不值,棠妃您可要谨记。”
说完这话,收回视线,青禾拍了拍衣袖,嘴角噙着阴狠的微笑,扬长而去。
海棠望着青禾离去的背影,将手里的团扇缓缓执起,慢慢掩住了忍不住上翘的嘴角,“真不愧是落妃的狗,连手段也这么如出一辙。不过……我就当你青禾这一回的刀子又有何妨?毕竟,这主仆狗咬狗的精彩戏码若是不参一脚,岂不真真可惜了了?”
这到了夏季,天气愈发的炎热了起来,树上的知了不厌其烦的叫个不停,愈发引人烦躁不安起来。
胭脂雪不喜欢躺着,所以在晌午的时辰,就起了身,倚在小院里的围栏上坐着,望着树上的知了发呆,慵懒无神的样子,令人愈发猜不透她现在在想什么。
流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补品,停驻了一会儿,看了胭脂雪几眼后,才走了过去,笑容和煦,“王妃,这是顶好的血燕,吃了对身子最是好的,尤其是对……。”
后面的话,被她立即抿嘴截了住。
胭脂雪二话不说,伸手接过,倒不似平日那般细吞慢咽,而是如牛饮水一般,端起碗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流苏见了额头直冒冷汗,暗忖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并不是拿刚出锅的血燕给王妃喝,如若不然,只怕王妃这个喝法,是要把嘴唇和舌头都给烫出无数水泡不可的。
一口气干完,胭脂雪连嘴上的乳白汤渍都懒得擦一下,开门见山的就面无表情的说话了,“这是金丝血燕,燕窝中的极品,绝不是太傅府能有的。”
流苏微怔,抽出自己系在腰间的丝帕为胭脂雪擦嘴,“确实不是太傅府里的东西,而是摄政王大早打发人送来的。左不过是不吃白不吃的好东西。”
虽然这么劝解了,可流苏还是以为以王妃的脾性是不会接受的。
没想到。
“说的也是。”胭脂雪半点没有反感和拒绝的样子,反倒一口回的理所当然。
正当流苏错愕之际,一道人影忽而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手就打翻了胭脂雪手上已经喝空了的玉碗。
还没等流苏反应过来,就见那人一把抱住了胭脂雪,生气的大喊大叫,“不准娘子吃别人的东西,不准不准!”
流苏这才看清来人是谁,有些讶异,“王……。”
“流苏,我是怎么教你的。”不待流苏唤完那人的称呼,胭脂雪突然容色一利,“陌生人一概不得进入莺玲阁,尤其,还是男人。你难道想让我这个主子背负不洁的骂名么。”
见王妃竟然说出这等绝情之言,流苏吃惊不小,但是转念一想,如今的王妃可是祁国摄政王未过门的妻子,若再与燕国的王爷诸多牵扯,那都只会害了彼此。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正当不知内情,心里是这般理解的流苏想要认错时,自己未出口的话,又被某人愤怒的声音彻底的盖过。
“娘子你在说什么,谁是陌生人,谁是陌生人?!”燕楚就像个撒泼的孩子,双手摁在胭脂雪的双肩上不停的摇晃,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着,眼睛都红了。
“王爷您别这样,会伤了王妃的!”流苏紧张的赶紧上前,欲去掰开燕楚按在胭脂雪肩头的双手。
她可不敢想象若是再由得王爷如此晃下去,王妃会不会被晃出什么问题来,尤其是对腹中的……
“二姐姐,你就这么让自己的夫君堂而皇之的冲进其它女子的院子,如此光天化日的拥抱其它的女子,这就是你这所谓京都第一才女的礼仪之道?”胭脂雪不知疼痛,既不阻止推开燕楚的动作,也不理会燕楚的无理取闹,视线直勾勾的越过燕楚,直直落到了走在燕楚身后跟随进院的胭脂雨。
而胭脂雨这个京都第一才女,每每面对胭脂雪,却总是半句反驳既找不到,也无从辩白,这一次也一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半个字来。
燕楚见胭脂雪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视若无睹的越过自己对胭脂雨毫不客气言辞犀利的说教,就愈发的动了真怒,扣在胭脂雪双肩上不肯松开的十指几乎是要捏碎胭脂雪双肩骨头的力道,“你骂雨儿做什么,她又哪里做错了?反倒娘子你,居然……。”
“燕王既然是来陪二姐姐三朝回门的,就别在这耽搁了。”收回愈加冷淡的视线,胭脂雪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半点也不想看见燕楚的样子,“若是传出去,刚回门的姐夫却一头冲进了小姨的院子,只会令所有人颜面无存,变成京都街头巷尾,人人津津乐道的大笑话。”
雨儿么……好亲昵的称呼呢。
“四妹妹,别这么说,王爷他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何必说的如此不堪?”原本话都说不出一句的胭脂雨,一改平日温吞和善的模样,有些气愤的替燕楚与胭脂雪据理力争。
“二姐姐既然如此喜欢自己成为那些市井流民的谈资笑料,妹妹半点也不想阻止,也不想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样学样。”胭脂雪扯了扯嘴角,言词愈加冷漠刻薄。
“够了!”燕楚突然怒喝一声,用力以推开胭脂雪的方式收回了双手,懊恼交加,“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却要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样不堪,把罪名栽赃到别人头上,不觉得太过厚颜无耻吗?!”
若他再不松手,他真怕他现在就会立刻掐死这个无耻的疯女人!
然,他这一句隐忍不住的喝骂,却让在场的三个女人怔在当场。
还是差点被他那一把推到了地上的胭脂雪,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怎么,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忍不住再装下去了?”幸而眼疾手快的双手扶住了廊柱,这才没有跌倒在地的胭脂雪,极端冷漠的笑了,幽蓝眸子射出的视线竟比冰锥还要冷三分,利三分。
纵然昨晚因为他的背叛而忘记最初回到燕王府的目的,却没有代表她胭脂雪会永远忘记。
燕楚眸子一瞠,有些被人看穿的恼怒和慌张无措,可他很快变换了神情表现,瞬间双眼含泪,又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傻王形象,“娘子你怎么能这般对楚儿,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弃楚儿,不会让楚儿再受半点欺负的么?”
放在以前,燕楚现在这样对胭脂雪来说,那就是最要命的杀手锏,可对于现在的胭脂雪而言,那就是最讽刺的嘲弄。
“是啊……。”胭脂雪无声的笑了,笑容未达眼底,还尽显自嘲之意,缓缓将头倚靠到了廊柱上,视线空洞无神的仰望着长廊外的那棵树上,吱吱乱叫的知了,“我也说过的,最信任燕王你的,不是。”
见她如此,燕楚瞳孔一缩,面上虽未表现出来,心里却已经慌乱极了,袖中的双拳握的近乎要折断了自己的手指。
该死的,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长久以来她都对自己毫无戒心,从来都没怀疑过,为什么现在却……她从来都没有用燕王这两个如此陌生的称呼唤过他!
忽的,燕楚眸子一凛。
对了,一定是昨天,一定是昨天他太着急了,所以来不及把身上的衣服全都处理好,只是换了外面的衣裳,却没换掉里面的衣服,这才让身上的味道没有及时掩盖好,那可是她亲自为他调配的用来熏烤衣物的香料,她怎么会闻不出来?一定是这样的!
其实……此刻的燕楚却不知道,两个人相处久了,即便没有那味道作为引线,那已经熟悉他身上每一寸每一毫,身为他最亲近的妻子的胭脂雪,也总有会发现的一天。
若鬼面永远不出现还好,可一旦鬼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以那样近乎残酷的‘亲近’方式,她怎么可能会愚蠢的发现不了?
何况。
望着那只知了,胭脂雪的心里,就像翻到了五味瓶一样复杂,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被这些香料刺激的如同受了各种酷刑。
从什么时候怀疑的?当真只是昨晚而已?
不……以她的敏锐,以她的睿智,她怎么会愚蠢到当真只是昨晚才开始的?
说不定很早以前,呵呵,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怀疑了。
只是她不想承认,不愿承认,怎么都不想去揭开那层薄纱,都不想去怀疑,不想去面对,只想要就这样一直自欺欺人下去罢……
彼时,在旁的流苏和胭脂雨,听着两人这没头没脑的对话,隐约的猜到了其中的意思,都忍不住的惊在当场。
“好热闹的小院子。”刚从胭博渊那里不得不客套完的云颐,此刻摇着一把孔雀羽毛扇,步履款款往莺玲阁走来,目光兴味盎然的在燕楚和胭脂雨这不速之客的身上溜了一圈,最后,便是目不转睛的转到了胭脂雪的身上,眼神逐渐露出深情之色,“未过门的爱妃,身子可还要紧?本王送来的补品可都受用?”
闻言,胭脂雪无神的目光这才收回,定定移向朝自己走来的云颐,露出一抹久违的笑靥,“自然受用。”
“什么未过门的爱妃,你在胡说什么,死娘娘腔!”沉默良久的燕楚忽的立刻上前,身子移到了胭脂雪面前一挡,警惕的瞪着云颐,如同护食儿的狼,“这你不欢迎你这个外人!!”
“本王会是外人?”羽扇一指自己的鼻子,云颐啼笑皆非,不怒不恼的将视线越过了燕楚,直望燕楚身后根本无法完全遮挡住的胭脂雪,“好爱妃,你倒是替本王澄清澄清,让你们大燕这位天真的可爱的王爷知道知道,谁才是这里的外人。”
心里涌起一股莫名不好预感的燕楚皱了皱眉,脑子里充斥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个死娘娘腔云颐赶出去,于是抬手一指院门处,语气极度不善,“快点滚出去!”
“真是抱歉,我的未婚夫,似乎还轮不到燕王你来指手画脚。”一直懒怠的坐在围栏上的胭脂雪突然站起,上前两步,一边抬手拨开了燕楚气势汹汹的手,一边莲步移向了云颐处,“该离开的,是你,还有你的爱妃才对。”
燕楚直愣愣的望着胭脂雪给自己留下的冷漠背影,“娘子……你……你在说什么?”
朝走来的胭脂雪伸出一手,云颐的眼睛无比得意的瞧着燕楚,“天真的燕王,你还不至于傻到这样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吧?”
燕楚这次没有理会云颐,视线一直都在胭脂雪离去的背影上,大步上前几步,一把拽住了胭脂雪的手臂,咄咄逼人的追问,“说清楚!”
“怎么,燕王难道不知道你的好父皇已经下旨,判定了一纸和离诏书与你我么?”胭脂雪没有回头,没有转身,用着极端陌生疏离的口吻,陈述般的语气说着,“还有呢,可不仅仅如此,我现在还是云颐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所以……。”
没有再多的言语,她微微侧头,两扇似染上了霜花的长睫低垂下,冰锥似的视线打在了燕楚拽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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