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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雪无声的冷笑起来,继而,再度将眼睛闭了上,似乎看够了,已经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似的,动了动身子,还打算翻身直接背过他。
然而她才一动,他忽然就像离弦之箭一般,在十步开外的距离上,眨眼就到了她的面前,一只大手狠狠的擒住了她的下巴,令她翻身的动作被迫停止。
她几乎是立刻想要反抗,可双手一动,耳畔尽是铁链被扯动的清脆声响,她眼角斜睨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人用铁链拴了起来。
而这个人是谁,她即便不用去想,就已经知道是谁。
下一刻,她想都没想,便催动体内的内力想要挣脱这些枷锁,可很快发现,她体内的内力竟然一丝一缕都没有了!
明明是该愤怒的,可是她忍不住,忍不住只想笑,“呵呵……呵哈哈哈……。”
笑的恣意,笑的疯癫,笑的……眼泪流下。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非常的不喜欢,“别再笑了!”
她没有理会他,就像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自顾的继续笑着,明明面目和全身都已经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可她现在模样,简直,比在刑场上时的样子,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疯狂,就像一个疯到了极点的疯女人。
“让你不要再笑了,听见了没有!”他近乎低吼,掐着她下巴的手,不自觉的力道加大。
她却似不觉得疼痛一般,就这样望着他,笑的那么歇斯底里。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被她在嘲笑一样,很想撕烂她的这张肆无忌惮的笑脸,可扬起的手怎么也动不下去,恼羞成怒之下,他猛地俯身,唇,便用力的锁住了她的唇。
久违的味道,熟悉的味道,这令他眷恋许久的味道,再次从唇间蔓延,充满了令他摆脱不掉的蛊惑力,像罂粟一样。
完全没有料到他突然会这么做,她起先是浑身一僵,继而,全身止不住的发冷发颤,甚至都在打颤的牙齿,成了她此刻最有利的武器,拼尽全力狠狠一合。
他瞬间吃痛,几乎立刻就从她的唇上离开,满口腥咸的鲜血,激发了他的暴戾,令他怒不可遏。
从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声中,她清楚的知道他生气了,而且还是非常非常的生气,而他的愤怒,却令她畅快的愉悦无比。
即便她下一瞬就在不停的作呕,她也没有停止自己愉快的笑声。
多日拼命的兼程赶路,她吃的本就不多,而今天,她几乎是一天都没有再吃过东西,所以呕吐了半天,也只是呕出了一些他的唾液和鲜血。
可她现在的反应,却真的彻底的将他激怒了。
“我就这么令你感到恶心吗,胭、脂、雪!”他咬牙切齿,掐住她下巴的手指,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是!”毫不犹豫,她同样回以同等气势的回答。
他一怔,很快,就笑了起来,笑声却是阴冷到骨子里的,“哈哈哈——好,很好!”
话落,他的手指便松了她的下巴,一路下移,带血的唇,凑近她的耳畔,唇角一点点翘起,“你既然想为燕卿守身如玉,那我今天,就毁了你的念想,让他就算死,也不得安宁……。”
“你……你这个魔鬼!”浑身一颤,她的眼神极度陌生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仿佛,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既然他是你的神,那,我就是你的魔鬼!从今天开始,我就像噩梦一样,日日夜夜的纠缠你,死,也不会放过你……。”他低低的笑了,笑的形同鬼魅,邪佞至极。
言罢,嗤拉一声,以衣裙被撕碎的声音,结尾了他这一句句魔鬼在诅咒一般的魔魅之音。
许是因为他的话太过可怕,许是少了衣服蔽体的关系,她只觉得好冷,彻骨的冷,血液几乎都要冻僵了,浑身,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却很满意她现在的表现,冰凉的手指如同把玩一件瓷器一般的,一路在她身子上游弋。
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的一席之位,那么他毫不介意,以魔鬼之态强势入驻,如同诅咒噩梦一般缠绕着她,直至,将别人从她的心里彻底的驱除,他全部的占有,为止。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就好像爬上来了一条冰冷滑腻,令她恶心至极的蛇,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尝到了惊恐的滋味,“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他鬼魅般的低笑,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冰凉的手指,停在了她隆起的小腹上。
狠狠打了个寒颤,她清楚的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绯红眼睛里,那残忍的杀意,她慌了,“你若是敢动他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燕、楚!”
他忽的一愣。
倒不是因为她的狠话,因为她对那个他人之子的维护,而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唤过他的名字,一次也没有。
可这第一次,她却用在了这里,用在威胁他,恐吓他之上。
讽刺,极度的讽刺,令他不断的发笑。
她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害怕他下一刻真的会对孩子下手,怕他根本就对自己的威胁根本不放在眼里,不得不一咬牙,再度冷冷道:“如果你敢动他,他若伤了半点,我就死在你面前!”
这样的话,原本她是不想说的,可她不得不去赌,赌他心里不是没有自己,赌他这么费尽心机的逼自己回来,绝不会让自己死。
闻言,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浑身一震,旋即,凶狠的逼视她,“你敢!”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赌对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笑了,笑若芙蕖初绽,声音很轻很轻,“那你就看,我敢,还是不敢。”
看着她因为抓到了自己的把柄而得意的样子,他恨得牙根痒痒,气的浑身哆嗦,几乎就要一个忍不住,把她干脆掐死在手。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一甩袖子,直起了身,转身夺门而去。
他怕自己再继续这样和她对峙下去,最后会真的杀了她……
看着他从自动一开一合的石门处离开,胭脂雪这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己被关在了一间密闭的石室里。
只是……望着他怒气冲冲而去,瞬间消失在了石门前的背影,她得意的笑容,渐渐消失殆尽。
她真的因为自己赌他舍不得杀自己而觉得得意吗?
不,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反而觉得更痛苦,更难过。
如果他真的在意自己,在乎自己,为什么要用鬼面的身份欺辱她,为什么在她把一切交给他之后又要背叛她?
他的欺骗,他的伤害,他所犯下累累叛离之过,都已经,不足以取得她的信任了。
她曾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他,可他呢,又是怎么回报她的?
现在,他还冷血残忍的杀了子卿!那是他的弟弟,他的亲弟弟!
现在的他,和她最憎恨的亲妹妹水玲落,又有什么不同?
这要她怎么原谅他,怎么可能原谅他?
折磨,是一把双刃剑,伤了他,也同样伤了自己。
所以,这是一种变相的,自残行为。
再度闭上双眼,感受着这石室的冰冷,直至彻骨,直至……心冷。
出了石室,燕楚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书房里,他身后的一架书柜,自动砰的一声,关了上。
很明显,这间石室,是他开设在书房里的一间密室。
他刚一出来,秦管家就快速地从书房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秦管家关切的看了一眼燕楚的脸色,可惜,因为燕楚戴着那张青铜面具,让他根本看不见燕楚现在的面色。
“什么事。”燕楚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从他的语气里,秦管家就已经知道他是心情不好了,当下踌躇了一下,才方道:“是雨王妃……要来看望……。”
后面的话,秦管家是说不出口了,因为现在既不知道该不该在王爷面前提及王妃,也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是王爷妻子的王妃,他要去怎么称呼。
然而不用秦管家明说,燕楚也已经猜到了他说的是谁,毕竟刑场之上的那一天,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如果是有人一打听,自然知道他抱回来的是谁,“让她回去。”
冰冷的,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个答案似乎是在秦管家意料之中的事情,却又仿佛是意料之外,不过,这不得不让秦管家嘴角露出了一缕几不可查的微笑,很快面色一正,“是。不过……。”
“不过什么。”这是燕楚第一次觉得秦管家实在是啰嗦的令他感到心烦,扯了扯衣领,便大步走到了书桌前的太师椅上瘫坐了下去,整个身子倚靠在椅背上,似疲惫到了极点,抬手摘掉了面具,揉起了眉心。
秦管家关切的看着燕楚,“雨王妃说您最近都没有去看她,知道您是事务繁忙,所以特意为您炖了参汤补身子用,希望您多加保重身体。”
闻言,燕楚揉眉心的手指,顿了顿。
确实,自从上一次小雨竟然对自己作出那等举止之后,他就总以各种的借口阻碍她来见自己,而他,也总以各种借口,没有去见过她。
以她的聪明,不可能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拒绝她,拉开彼此的距离。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冷落无情的行为,不但没有遭到她的抱怨,甚至她依旧这么无时不刻的关心自己,更甚的是,得知那个女人被他带回来后,她还那样以德报怨的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