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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夜都睡得迟,第二日两人起的都晚,在加上酒醒的季洺秋一醒来就开始生龙活虎拉着牧青远在床上纠缠,等他们终于能和卧榻分开时,早就已经过了正午。
季洺秋半坐起来去摸床尾扔着的中衣,看着身侧把头埋在锦缎软枕中昏昏欲睡的牧青远,伸出手撩拨他额前的发丝:“出力气的是我,怎么每次像是花了大力气累到要睡的人都是你。”
牧青远睡眼惺忪,像只享受抚摸的猫,脸轻轻蹭了蹭季洺秋的手:“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他说完这话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光裸的肩露在被子外,上面印着一个绯色的吻痕。季洺秋手心还有着牧青远脸颊蹭过的触感,刚刚枕边人无意识的撒娇动作,像微风吹皱了他心中原本无波的一潭春水。他屈起腿,下肘撑着膝上,静静地看着睡得安稳的牧青远,红尘阁那夜理应有的初次试探时的羞涩,终于迟迟到来。
季洺秋无知无觉的红着脸用眼光描摹身边人的眉眼,不知过了多久,卧房响起了敲门声:“三公子,授职的大人来了。”
“知道了,你先让他在大堂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季洺秋轻手轻脚的起来穿好衣服,合上门出去了。
授职的官员自兵部而来,所说的话和前几日嵇淮告诉他的差不了多少。季洺秋收了任职文书和官印,给官员塞了惯例应该塞的红包,恭敬送他出了季家别院的大门。
在季洺秋知道自己要调任别处后,派人快马加鞭将长恒山脚下兵营驻地的跟了自己有五年的副将白千廷叫到了芍阳,让他同自己一起赴往剑蓟就任。白千廷风尘仆仆昨日刚到,正巧今日在季家别院中等来了自家主将的任职文书,他等授职官员走了,问正在把玩官印的季洺秋:“将军,我们可是就要准备动身去剑蓟?”
季洺秋上前拍了拍副将的肩:“先不急,东平你一路辛苦,在芍阳休息个几日再动身。”
白千廷昨日到时季洺秋和嵇淮出门吃酒不在家,今日还是为了接任书他才刚出自己卧房的大门,季洺秋言语中带了几分歉意:“东平你来的快,一路应没怎么好好休息,我先叫李婶给你做顿好饭。”
白千廷笑道:“赶路算什么辛苦,睡饱就歇过来了。不过我听说你昨夜这别院里留了人,保重身体应是将军你才对。”
季洺秋刚刚在房里悸动莫名,现在部下揶揄居然不知怎么应对,他哑口无言的一下子,岔开了话题:“在芍阳留个几日,你先动身去剑蓟,帮我摸摸当地情况。我大约会比你迟半个月才能到。”
白千廷难得看季洺秋不好意思,变本加厉:“是留在芍阳多陪几日昨夜带回的人么?”
季洺秋白他一眼:“嘲笑上级,小心军棍伺候。是我岳父的忌日要到了,我要回一趟平川郡,为他扫墓。”
白千廷收敛了玩闹的心思:“那将军夫人……”
“是了,除了给岳父扫墓,也该回去见见瑟瑟,”季洺秋将手中官印收回盒子中,“她若是能活过当年的偆城劫难,如今我早就应该有孩子了。”
季洺秋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在芍阳好生吃喝,等赏够了京中繁繁芍药的好风姿,就启程去剑蓟吧。”
“属下遵命。”
季洺秋又和白千廷说了些兵营闲话,打发了部下出门去芍华苑看芍药,自己去看房里的牧青远。
牧青远还没醒,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发顶,睡的正安稳。季洺秋有些好笑牧青远的睡姿,怕他闷在被子里憋着,伸手把人挖出来,重新掖了掖被子。牧青远居然这样也没醒,季洺秋坐在床沿看了会儿熟睡的人,想起亡妻,努力压下刚真正萌发出芽的悸动,轻轻叹了口气:“建德牧氏家的公子,总是要成亲的,罢了。”他话是这么说,却翻身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赤裸睡着的牧青远揽在了怀里
牧青远彻底睡够了才醒了过来,季洺秋和他吃了晚饭,又是床上一阵厮混,相拥而眠。
就这么吃了睡,睡醒后就在床上厮混,接连荒唐了三日,牧青远才终于想起正事,准备回去林下意等自己的任职文书。
“我任职文书已经下来了,过几日就要离京上任。”季洺秋叫了辆马车送人回去,扶着牧青远上车时说道。
“啊,是么。”牧青远没问季洺秋去处,“离了芍阳,琪国何其大,恐怕日后不好相见了。”
季洺秋装腔作势:“你不伤心么,我可是要伤心死了。”
牧青远笑了起来:“你这厚脸皮,也和祖公一模一样。”
他说着拉上了马车车帘,车夫一甩缰绳,骏马四蹄踏尘,带着车上人往林下意去了。
季洺秋站在原地看了会儿马车远去,从马厩牵了燕秋去了北陆王府。也准备离京回自己封地的嵇淮听好友老远就大着嗓子喊:“潜骊,你帮我打听一个人去处,就是那个谁,这次的新科文状元。”
嵇淮伸出一只手:“打听可以,报酬。”
季洺秋十分豪气:“五坛新丰美酒!”
嵇淮踢他一脚:“这叫报酬?这叫物归原主!”
牧青远回林下意回的及时,他早上到的,下午就等来了自己的任职文书。他对自己将来任地何地已经知道清楚,但林下意其他进士见牧青远身为一界状元又是世家子弟,居然被“流放”到了绸琼这个寒酸地方,都吃了一惊。
“山姿,你这是得罪了谁?”沈澈咂了咂舌。
牧青远听了这话正想又胡扯几句可能是他家哥哥惹了朝堂上的谁,可想起前些天牧青璞的责备,就把这些胡说八道都咽了回去,只露出一个苦笑:“不知道。顷碧你的任书可已经下来了?”
沈澈答道:“早就下来了,我留在了芍阳,正七品,翰林编修。是个清闲位置,做史书纂修的,不算真的入仕。”他看牧青远皱眉苦脸的正在折自己的任职文书,问他,“任书下来两月内上任即可,你有什么打算。”
牧青远摇摇头:“没什么打算,估计过个几日就要启程赴任了。你呢?”
沈澈答道:“我打算回老家泸州一趟,看看我娘亲,我父亲去得早,家中只有老母一人,能多看两眼就多看两眼,将来上任后就难回故土探亲了。”
大腹便便的韩绰在旁边接话:“顷碧你可把令堂接到京中啊。”
沈澈说道:“我倒是也想,先不说芍阳地贵我囊中空空置办不了什么像样的院子。就说家母,家母性子倔强,是绝不会离开父亲尸骨所葬之处的。”
林下意住的都是些寒门书生,他这话一说,大家都心有戚戚叹了口气,于是这其中唯一一位士族出身的牧青远难免就成了众矢之至。
“明日未明就要启程上任了,这顿送别饭总不好未明出钱的。”沈澈笑嘻嘻勾搭了牧青远的肩,“山姿,你这大家公子,这顿送别宴,也总不好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出钱的。”
未明是王识的字,他的去处牧青远知道,是距离绸琼不算太远的卫昌,还是自己大哥为了让他有个照应,才把王识调到那里的。绸琼和卫昌都在明月郡,而明月郡也只空有个高雅的好名字,绸琼落魄,卫昌比绸琼好了不少,可和一些较为富裕的郡地相比,也不算是什么好去处。牧青远知道王识去处是含了自己哥哥的私心,心下有些愧疚,答应下来:“既然我和未明任地都在明月郡,也算是缘分,这顿送别宴理应我请。”
大家一看有人承担了这顿送别宴的宴钱,顿时起哄要去芍阳最有名的那家朱萼楼尝尝,这些起哄声中,明日就要启程的王识笑骂了一声:“能同去明月郡还真算是孽缘一件,我这次可真是要吃穷你这个大家公子。”
牧青远摸了摸荷包心中盘算着明日怎么去找牧青璞死皮赖脸的要钱,满口大方的只管答应:“来来来你吃,未明你有本事就把我吃的家徒四壁,倾家荡产。”
当夜朱萼楼,牧青远看着满桌珍馐心中淌血,只恨自己大话说得太早。
第二日在朱萼楼几乎被洗劫一空的牧青远一大早就去了吏部尚书的府里。等牧青璞下朝回家后,还没等他换下朝服,就看自家偏堂中冲出来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面前,往前一扑就抱住了自己的腿。
牧青璞青筋直跳,听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哭嚎:“大哥!远儿没钱了!!!”
牧青璞想往前走两步,可惜腿被牧青远抱的死紧:“你先起来说话。”
牧青远只是干嚎,大有哥哥不给银票自己就不起来的架势。
有声音从牧青璞身后传了出来,正巧也等牧青璞下朝来拿文书的吏部郎中左白檀从上司背后探出头,忍着笑看撒泼的新科状元:“琼琚,这就是你那位少有才名的幼弟?果然名不虚传。”
牧青远没想到家里还有外人,蹭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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