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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虽是中秋、重阳、祭祖、冬至一个个大节庆接踵而至,大昭朝的文武百官们所要筹备最大盛事,却是当今天子承正帝的万寿贺筵。帝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朝乾夕惕,如今已十八余载,近知天命之年,故大赦天下,万民同庆。
话虽说的冠冕,可承正帝办寿辰大赦天下,还有几重隐晦的意思,不足为外人道也。
现在的大昭朝虽看似歌舞升平,可实质上早就外强中空,四面楚歌,戎狄可汗去世后,子孙兄弟就再不屑当初和靖王贺兰曦定下的契约,对中原的肥沃富饶虎视眈眈。西南一带属襄王贺兰晖的属地,可承正帝忌惮兄弟子侄,怕他们谋逆造反,而从不敢放权,襄王无兵,又不愿惹是生非,成日醉心琴棋诗酒,往来文人墨客,对蛮夷的蠢蠢欲动,只睁一眼闭一眼的混日子。
外头的威胁尚可拖延戒备,可朝中被马氏掌权多年,营私舞弊,纸醉金迷,贪官污吏结党营私,成日里欺上瞒下,鱼肉百姓。黄河水患治理不善,流民领不到赈济钱粮,只好四散逃荒,又闹得饿殍满地,瘟疫横行,处处田地荒芜,村庄废弃,一片凄凉惨状。
这一两年,承正帝被莫名的恶疾困扰,头痛欲裂,乏力昏沉,对国家之事无心无力,他倚仗着朝廷府衙机构运作周密,又有尉迟丞相、大理寺卿等重臣扶持,也就安然在西郊颐华宫歇养,一年竟有七八个月不在皇城。
当今天子为人高傲倔强,心思又极度敏锐细腻,要他承认治国不利,发罪己诏,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所以这次的万寿大赦,也有安抚民心、消孽祈福之意。
不知什么时候,坊间似乎有奇怪的留言散播出来,就连高墙密闭的宫廷,也渐渐听到些耳闻。
说之前祭奠圣人大典上,出了差池变故,导致圣人石像坍塌,伤及了官员性命,是因为当今太子庸碌不仁、好大喜功,绝非继承大统的人选。这是天怒预兆,圣人之灵向百姓万民的告诫,甚至还牵扯出黄河水患时,太子因风寒躲避逃脱巡察,如此胆怯懦弱、佛口蛇心之辈,岂能统领大昭朝。
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太子贺兰承煊二十几年辛苦隐忍,所树立的声望,如今岌岌可危。
皇后震怒,命官府衙门严查谣言的源头,见造谣生事者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大刑伺候,可朝廷刑罚再严厉,堵不住悠悠众口。差役四处抓人,闹得人心惶惶,更让百姓猜忌不满,认为是太子欲盖弥彰,欺压草民。
见这般下去不是办法,马皇后索性也就不再理会,她思忖琢磨着,这无非是刁民抗衡官府的小手段,过不多时,再闹出什么大事让他们起哄胡闹,太子的麻烦也就随之烟消云散,并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现如今,要加快给太子选侧妃立侍妾,早些生下世子才是正经,人丁稀疏毕竟是孤掌难鸣,可若有了孙儿,还怕朝臣百姓的反对?其实马皇后也不太担忧,承正帝子嗣单薄,除了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就只剩下少了条胳膊又出身卑贱的齐王,若废太子,除了嫡孙之外,恐怕还找不出什么其他人选。幸好梅贵妃和她生的贱种早就去见了阎王,当年真真是未雨绸缪,乐得眼下清闲踏实。
马氏向来雷厉风行,心中有了筹谋,就即刻派人去禀告了卫皇贵太妃,撺掇着老太太趁中秋团圆节,在南郊庆曦宫办游园赏菊的筵席,凡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女子皆可入宫,也算是皇家的恩典。
马皇后的心腹太监齐百福,足足在卫皇贵太妃的寝殿外跪候了大半个时辰,才见着老太妃宫里的女官缓步出来相迎,说是老人家在参禅礼佛,让郦央宫的大总管久候了。
齐百福打心眼里愤懑怨恨,明白这是老太太给的下马威,面子上,无非是怠慢个奴才,可暗地里,谁不懂打狗看主人的道理,还不是压制皇后娘娘。越想越憋屈,太监是不全的人,平日里看着主子眉高眼低,夹缝里求生存,心胸比较窄仄狭隘,若是受辱,一旦翻身,必定折腾个永无宁日。
齐百福亦是如此,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在马氏面前,添油加醋的给皇贵太妃或者卫贤妃告上一状,搅浑宫中这潭深不可测的水,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饶是如此,待到见着皇贵老太妃的面儿,这皇后的心腹太监仍是僵硬着挤出笑容,阴阳怪气儿传递了马氏的意思。庆幸着老人家是见惯了风浪的人,亦不愿跟个奴才纠缠,只淡淡的回说知道了,就打发了他回去,弄得齐百福也是颇为忐忑,摸不着话里的脉络,不敢跟上头交差。
冷眼望着齐百福讪讪的躬身走出寝殿,皇贵太妃柔嫩纤长的指尖托起茶盏,身旁的宫婢忙要上前侍候,却被她摆手遣退,只将不远处的女官唤到眼前,“潇若,哀家的心思,你可明白?”,只见太妃凤目一挑,唇边露出几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要说,轩哥儿年纪也不小了,家里的兄弟们都有了子嗣,任他逍遥下去,也是不妥。不过,娘娘放心,虽说孩子脾气了些,但轩哥儿到底是个重情义、明事理的性子,不过是文采和模样都太好,未曾遇上配得起他的女子。这回中秋宴,寻个家世样貌匹配的千金,过年再添个一儿半女,也就稳下来了……”
回话的女子约莫五十岁上下,肤色白皙眉目柔和,螺髻高盘黑如墨缎,双颊映着光泽,保养得宜,气质温和雅致。她名唤潇若,是卫皇贵太妃的陪嫁侍女,当初随着自家小姐一同入宫,如今也过了几十个年头。执掌内宫六司,亦是卫氏的心腹,心机深沉、处事稳妥,在大昭朝的后宫当中,也是大权在握的人物。
潇若被卫氏视作娘家亲信,二人名为主仆,可在人心诡诈的后宫之中,彼此相依扶持了这许多年月,暗中也是存了几分姊妹情谊,言谈间也大可叙叙家常琐事。她出身卫氏家奴,自然懂得个中隐秘,皇贵太妃卫凝波这辈子,从纯真明艳的世家嫡女被选入掖庭,到呼风唤雨、深谙谋略之术的后宫之主,个中辛酸坎坷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现下,卫皇贵太妃走到今天尊贵至极的地位,早已将世事看得云淡风轻,能让她挂怀操劳的,无非是母族卫氏一门的平安长久,和另一件或许至死都无法大白于天下的隐秘,这也是藏在老太妃心底最深刻痛楚。
能被提及的,自然是不避讳人的话,潇若抿嘴笑起来,她深知皇贵太妃的心意,卫氏宗族虽是诗书礼仪的世家,可在朝野的支撑,多半靠后宫女子维系。本就没有武将兵权在握,再无肱骨文臣的扶持,难免让世人嘲笑卫家气数衰竭,后力不足,只靠卖女换荣华。
在诸多的卫家儿郎之中,太妃最看重嫡侄孙儿卫逸轩,年幼时已是出口成篇、辩才无碍,才华卓尔不群,被先帝高宗一句‘后生可畏’而名满天下,且性情又机变灵巧、博学多闻,其母出身贵族河东肖氏,温良恭让、明辨大义,将来必定是封侯拜相的诸葛之才。偏偏他还不屑以世家之子身份自居,恃才傲物,非要从科考出身,十四岁就中了秀才,随后又考中举人,入国子监求学两年,入当世大儒门下,殿试时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骑马游街,光耀门庭。
只是可惜啊,被太妃和卫家都赋予重望的轩哥儿,不知为何故,不仅没随着年纪渐长而稳重懂事,反倒自打入了官场之后,就再无读书时的清高风骨。愈发的桀骜难驯、玩世不恭起来,成日流连花间柳巷,结交文人墨客,饮酒吟诗狎妓游船,醉心苏门学士们隐逸豪放的生活,将朝野权势视如无物,气煞了父亲和族中伯叔之类的长辈。
但家法族规都轮番用了遍,人家依旧我行我素,半点不见悔改妥协……
老太太到底见多识广,她把一切问题的结症都归于是卫逸轩还是孤家寡人,所以还是孩子心性儿,胡闹贪玩也罢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朝中格局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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