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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十几日前,辰砂赴了马光耀的邀约,二人自昔日马松过寿辰以棋相会之后,也陆陆续续的见过几次面。大抵都是马家公子精神身体尚且清朗的时候,闲极无聊就下个帖子,差遣小厮去请人,待到佳人推拒个三五半日,再气定神闲的来赴约。
先开始,以马光耀孤高傲慢的性子,也是颇气恼郁愤于辰砂的怠慢,他养尊处优的娇贵长大,平日里颐指气使,岂有半个人敢忤逆。这会子他来了兴致,还要眼巴巴等上好几天才能盼到人,无非是个平民女,简直是大胆妄为。可无论他威逼利诱、恐吓要挟,招数都用尽,人家姑娘还是四两拨千斤的打太极来搪塞,尔后依旧我行我素,一来二去的,闹得马光耀也习以为常,没了脾气。
其实见了面,二人也谈不上投缘和睦,马光耀孤僻傲慢,辰砂修行多年,性情清高冷漠,若非为了接近马家,才懒得搭理糊弄这病秧子公子哥,谁也瞧不上谁。彼此的心思伎俩都落在黑白子之间,招招式式的厮杀透着玄妙高深,棋局间的话虽不多,却字字珠玑,谈古论今,兵法、周易、诗书、琴乐无不涉猎。
由于辰砂给马光耀的剑谱心法让他身体好转不少,入秋转季的时节都未曾再犯咳喘之疾,薛夫人面上虽不露声色,却私下里让罗妈妈赏了不少银钱珠宝给仙姑,想来,这是她的感激和谢意。
是日,恰逢天高气爽,薄云轻舞,湖面被熏风吹出层层鳞波,透着惬意闲适。马光耀纵然搬回府中,但因他常年清寂惯了,惧怕厌烦吵闹噪杂,故而独自居住在湖心岛上的院落‘明瑟瑶台’,也就是辰砂初次造访的地方,虽沿着山路也可抵达,但窄仄且遥远,府中人若来此处,大多是从湖光榭坐船。
以往辰砂造访,都是马光耀熬到疲累困倦,或是罗妈妈几次三番催促,才肯放人告辞,他嗜棋成痴,又久难逢敌手,好容易遇上可切磋往来的棋友,必是撒娇耍赖的拖时辰,还要装出一脸冷峻不屑的模样来撑着尊严。
下棋是极耗费心神的事情,往往杀过几局,待辰砂辞别,马光耀也倦怠不堪,由丫鬟们服侍着养神歇息去。
可今天不一般,他居然主动出来相送,因着要避过府中人的耳目,辰砂从不坐船,通向后门的山间小路崎岖遥远,却没听闻马光耀抱怨半句。
辰砂心中着实诧异,不知这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他又冷着脸不言语,虽有鸟鸣阵阵、山泉潺潺相伴,可孤男寡女守着长久的静谧,还真让人尴尬。
“千载难逢,公子好兴致,还肯送我两步……”,为了缓和气氛,到底还是她先开了口,眼瞅着都走了大半路,还真怕给马家这朵娇花累垮了,不被薛夫人宰了才怪。
“是你撺掇母亲为我择偶娶妻的?”,马光耀不理会调侃,斜睨凤目,垂着眼睫打量着身后的辰砂,他身体不好,脑子却机灵聪敏,别看平日里隐居不出,周遭有什么动静伎俩还真瞒不住。
“非也。夫人素来稳重周全,想来心中早有筹谋定夺,岂是我身微言轻的小女子能轻易怂恿的。况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人之常情,公子已过弱冠,家世显赫、仪表堂堂,迎娶位高门姝丽相守,乃是美事一桩,夫人亦可安心,何乐不为?”
小姑娘摆摆手,三言两语撇开干系,又不着痕迹的将马光耀谄媚逢迎一番,这人性格压抑多疑,喜怒不形于色,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唯有兵来将挡,诱敌深入。
像是被戳中心事,马光耀陷入沉默,微微有些失神,半晌才轻启薄唇,“本来,为人子者,应以孝道为先,无后,乃违逆仁孝之头一桩。我身有宿疾,不能光耀门楣,效力于朝廷,亦无法侍奉双亲于近前,已是大不孝,若早日开枝散叶,亦算给父母些许慰藉,以弥补亏欠。然,早年虽言及几门亲事,可门第多有不合,待到不计较出身,又八字相;难得人选恰当,却又每每遭逢变故,勾起宿疾发作,险些危急性命,这事情亦搁置下来。且我无心男女风月,添个碍眼之人纠缠烦扰,倒嫌累赘,只是徒增了母亲的辛苦。罢,我与你说这些说什么!”
明明是他先开口滔滔不绝的诉说心事,可中途又戛然而止,独自烦躁气恼起来,还真是个难捉摸伺候的公子哥。想来是久未逢知音,憋闷在心无处倾吐,好容易透露几句,又觉着颜面羞涩,失了尊严威风,跟自己别扭较劲。
“所谓一事一物一太极,世间万事万物,都是从无到有,不过是机缘未到,公子不必挂怀。只是,山林间风寒露重,公子切莫远行,不如就此回去吧……”
眼瞅着山路渐渐到了尽头,穿过一片嶙峋石林,就可以从枫林苑的小暗门出府,这地方仆从杂役也多起来,忙忙碌碌各司其责,未免人多嘴杂节外生枝,辰砂忍不住劝诫马光耀先离去。
“我是要回去的,不然你以为如何?还会跟仆从一般恭送你出府不成……”
小姑娘三番五次的催促,仿佛下了逐客令,让恃才傲物的马公子错愕焦躁不已,他从未被人这般嫌弃,一时片刻又没想出对策,只得咬紧牙关说冷话,来挽回点面子。
“是,我身微人轻犹如蝼蚁,公子金尊玉贵好似神仙人物,熠熠光辉耀目,让小女甚感瑟瑟难安,不胜重恩,连眼睛都不敢抬,险些跌下山路。所以公子且留步罢,别吓着前头那些个卑微仆婢,耽误府中要事……”,辰砂无奈摇摇头,撇开眼神,毫无诚意的恭维着马光耀,心中不禁冷笑,就他这丝绢一般的单薄病西施,山路已经是勉力,真走到大门口,恐怕一阵风就给吹散架了。
“呵,真不愧是吃算命卜卦这碗饭的,嘴巴倒乖滑。谁准你胆大妄为唤我名讳……”
原来方才那句话无意间冲撞了马光耀的名讳,这种高门贵公子岂能让人随意呼其名,大多有见识的人都会避讳,可见辰砂也没放在心上。但看他,言辞间虽是嗔怪责斥,却罕见的笑起来,修长俊眉下,一双凤目浅浅弯起,黑曜石似的眼眸清澈明净,薄唇轻启微露白玉齿,衬着下颌纤秀,脖颈颀长,真有几分倜傥风流的翩翩气势。
“什么名讳?你自己说说看,哪个字撞了名讳,耳朵还真好使……”,小姑娘轻声冷嗤,一脸的挑衅不屑,她是打定了主意耍赖不认账,任凭你说破大天,没个白纸黑字,谁搭理。
“熠熠光辉耀……,你耍我!”
才入了圈套,不过片刻间,马光耀又惊醒过来,他瞥见辰砂躲在一旁捂嘴偷笑,满眼的狡黠调侃,等着他自投罗网,不由羞涩焦躁起来,双颊耳根都泛起红晕,可又拿人家无可奈何,只能干生气愤懑。
就在辰砂和马光耀闲谈话别之时,却恍惚见层叠耸立的太湖石林中有人影晃动,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人如此鬼祟,偷摸躲在假山后偷听偷窥旁人。
“许是到此僻静处苟且私会的仆婢,未料到会撞见主子,一时惧怕不敢现身,别看官宦贵胄府邸规矩森严,不清不楚的肮脏事寻常的很……”
马光耀鄙夷轻嗤,脸色渐渐阴翳下来,他虽甚少抛头露面,可却也是心明眼亮,跟辰砂相处熟稔了,府中见不得人的私密事,渐渐不大避讳。
辰砂跟在马光耀身后,缓步往密布的石林中去,想要将暗中偷摸躲藏的人逼迫现身。才没多远的路,就看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闪出,横跨站定在前方,险些没把病弱缠身的马公子给撞到。
“愚弟给兄长请安……”
说话的人身材高大挺拔,容长脸尖下颌,浓黑剑眉飞扬,修长凤目上挑,唇角翘起,眼神暗含意味深长的笑意,透着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他虽口称愚弟,可透着魁伟成熟,瞧着模样相貌,倒比清俊少年气的马光耀还长了几岁。细琢磨起来,马氏宗族诸子弟中,也就是马松的庶子马光济,年纪与面前这位相差无几。
马光耀也不搭话,神色漠然的瞧着面前的青年,半晌,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瞥开,轻声叹口气,低头用指尖掐住眉心,显得相当苦恼无奈。大抵,这青年就是他命里的程咬金、不速客。
“可是愚弟唐突,扰了兄长软玉温香的美事,倒是罪过……”
照理说,马家出身虽是小官吏,可随着承正帝登基,还有马棠玉坐稳皇后宝座之后,官职品级也愈发显赫,在大昭朝中,算是一等一的权臣豪门。可马光济身为公子贵胄,举止却透着傲慢轻浮,衣饰精美细致,所佩戴之物俱是奇珍,倒比娇养尊贵的马光耀还奢华不少,显见得是极其在意身份的人。可惜,这人穿戴虽考究,可言辞却蛮横无礼,眼神不住在辰砂和他兄长身上游移,目光猥琐粗鄙,估计是在揣测什么下流念头,全无半点斯文。
饶是如此这般轻慢,可心高气傲的马光耀居然没见恼怒,他长吸口气,眉梢微微动了动,将薄唇抿起,面色有些不悦,像是在竭力平复着情绪。
“这时辰你不去宗学念书,跑来这里混闹做什么……”
“听闻兄长回府居住,愚弟还未曾前来请安,实属不该。不过,今儿个似乎不巧了,难不成兄长喜事将近?可是身子大好了……”,马光济见未受斥责,目光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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