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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平在詹侍帮一路护送下,走出了牛魔的迷宫,他们有无数次在拐角迷了路,但最终詹侍帮的魂力带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
迷宫的尽头,是一个山洞,从山洞出去,便是一条宽广的河流,从周围的苔藓可以看出,发大水的时候,迷宫的出口会被淹没,幸亏还没有到涨水的季节,詹侍帮看到外面,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凑近一看,是魂罪人粜娄侍,他的锈头盔格外明显。
“看来你还没死啊,我以为你已经葬身于迷宫之中呢……”
粜娄侍没有回应他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只是慌忙却又激动的给詹侍帮和洪秀平说到岔路口有支军队的消息。
“从他们的营火计算,应该有两千人,”
他说,
“黑旗子,上面一只金的十字架。”
“是贾世豪的军队?”
詹侍帮问。
“黑底金十字架,是天京九门城防部队的旗帜。”
洪秀平说,
“是敌是友,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时候,粜娄侍身边走出来一个高大壮硕的人,这个人身穿黑色的太平衣,衣物上用红色的字体绣着太平天国四字,手上拿着一杆长枪,长枪上拴着一面旗帜,旗子上一个大大的“焱”字,而这个人的脸上有许多刀疤,还有杂乱的长胡子,一只眼睛还是瞎的,没有眼球,头顶一顶大红色的鸡冠一样的帽子,詹侍帮感觉的出,他也是个魂罪人,一个三十级战魂,然而洪秀平却面色顾虑。
“焱头部的首领?庹拔?”
洪秀平脱口而出一个名字,这个三十级战魂点了点头,看来他们认识。
“洪秀神福之子,大名鼎鼎的庸王洪秀平,听说,你将带给我们整个圣山的封地,是这样吗?”
洪秀平摸了摸鼻子。
“想必,是粜娄侍告诉你的吧,是你们救了他吧,没错,我的确许过这样的诺言,虽然是对已死之人许的……”
雄鸡冠庹拔面如铁石,抓住粜娄侍的颈子,继续深沉地说道。
“那么,只要你还活着,就得继续履行这个诺言,只有我庹拔,才能代表整个圣山的魂罪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焱头部三百名青壮年,随时能投入到了你的麾下。”
洪秀平和詹侍帮面面相噓,随后,源源不断地有焱头部部民前来集结。
圣山背面里的每一个部落都敬畏焱头部,因为他们用火自虐来证明勇气,甚至在宴会上烧烤婴儿吃,这是其他几部落说的,而且,他们因为强大的变异魂体力量而不受圣山结界的影响,可以随意出入圣山背面,这是一支不可小噓的力量,若不是惧怕圣山外的游骑兵们,焱头部也许会成为一大匪患。
而庹拔更令所有焱头部民害怕,因为他成年的时候用一把烧得白热的尖刀剜出了自己的左眼,詹侍帮大致听出,焱头部中男孩的成年礼多半是烧掉自己的一边奶头、一根手指或是,眼球,但只有非常勇敢或非常疯狂的人才做得出,一般都是一只耳朵,庹拔的焱头部同胞由于对他的挖眼行径大为折服,立刻便让他成为“火手”,约略等于战争领袖的意思。
“我真想知道他们的大王烧掉的是什么。”
詹侍帮听这故事的时候,对洪秀平这么说,“王者”嘿嘿一笑,伸手指指胯下……不过就连“王者”,在庹拔身边讲话也特别小心,既然这人疯到连自己眼睛都敢挖出来,想必不会对敌人温柔。
洪秀平在河流旁检视着自己这支衣着破烂的土匪队伍:三百名来自焱头部,还有焱头部的旁支,“三鸡”火鸡部、黑鸡部和烧鸡部的魂罪人,这只是他着手组建的军队的种子,庹拔的手下此刻正在召集其他部落,他不知他的贵族将领们看了这些身穿兽皮、手持偷来的破铜烂铁的魂罪人会怎么说,而且还一个个头顶着“鸡冠”,事实上,他自己看了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究竟是他们的首领还是俘虏?恐怕是两者皆有罢。
队伍向着圣山背面走,洪秀平骑马走下山麓小丘,远处,未砌水泥的石制瞭望塔上,守卫正向下扫视,一只乌鸦振翅高飞,山路夹在裸岩中间转弯,他们来到了第一个有重兵防守的关卡,道路为一堵四尺陶土矮墙所阻挡,高处站有十来个火枪兵。
洪秀平要同伴们停在射程之外,策马独自走近。
“这儿由谁负责?”
守卫队长很快出现,一认出他是庸王洪秀平,立刻派人马护送他们下山,他们快马跑过焦黑的田野和焚尽的村舍,进入南河地区(天京城南部),眼前就是青衫河的支流绿衫河,洪秀平虽没看见尸体,但空气中弥漫着专食腐尸的乌鸦的味道;显然这里最近曾发生过战斗。
离十字路口半里格的地方,架起了一道削尖木桩排列成的防御工事,由长矛兵和火枪手负责防守,防线之后,营地绵延直至远方,炊烟如纤细的手指,自几十座营火中升起,全副武装的人坐在树下磨砺武器,熟悉的旗帜飘扬在风中,旗杆深深插进泥泞的地面。
他们走近木栅时,一群骑兵上前盘问,领头的骑兵身穿镶紫水晶的银铠甲,刻着太平二字,肩披紫银条纹披风,盾牌上绘有猛虎纹饰,马形头盔前端有一根螺旋独角。
洪秀平勒马问候:
“胡冽福大人。”
奔流候胡冽福揭起面罩。
“庸王殿下,”
他惊讶地说,
“殿下,我们都以为您遭遇不测了,不然也……”
他有些犹豫地看着那群魂罪人。
“您的这些……同伴……”
“他们是我亲密的朋友和忠诚的部属,”
洪秀平道,
“我的大臣们在哪儿?”
“參道济大人暂时将叉字路口的旅店当成指挥总部。”
洪秀平不禁苦笑,路口那家旅店?!或许天上上帝当真有其公理在。
“我这就去见他。”
“遵命,殿下。”
奔流候胡冽福调转马头,一声令下,便有人将三排木桩从地上拔起,空出一条路来,让洪秀平带着他的人马穿过。
參道济的军营广达数里,粜娄侍估计的两千人与事实相去不远,普通士兵露天扎营,骑兵则搭建帐篷,而有些王候的营帐大得像房屋一样。
“果真是我的人呀,看来贾世豪的人马已经先下手了……”
洪秀平自信明了地说到,詹侍帮忧愁的笑了。
“我的大人啊,我的任务就到这里了,我要返回天京了,我的妻子……”
洪秀平和詹侍帮在大营前驻足着。
“你可得再次为我效力吧,你可是帮了不少,”
詹侍帮抿抿嘴。
“得看干什么,反正这段时间不能。”
“战火已经在绿衫河燃烧了,留给你的自由日子不多了,很快大规模的战斗就要打响了,我的人马就会我需要你这样的战士,”
“祝你武运昌盛,我的大人,也许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詹侍帮掉转马首,向洪秀平点了点头作别,离开了军营,沿着河流奔驰,向着远处的天京城疾驰而去。
“但愿吧……”
洪秀平在远处眺望着远去的詹侍帮,他转身跟着魂罪人们大步进入军营。
洪秀平瞥见河牛候蒲来岁家族的蓝牛纹饰、山猪候柯睿明的斑纹野猪、西疆骠骑候马步騰家族的荒漠之树,以及赖煜霈家族的地獾。
洪秀平快步跑过,骑兵们纷纷向他打招呼,而民兵们见了那群魂罪人,吃惊得张大了嘴。
粜娄侍的嘴张得也不小,显然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马和武器,其他几名圣山焱头部领袖的惊讶之情掩饰得稍好一点,但洪秀平认为他们的惊讶程度绝不在粜娄侍之下。
情况对他越来越有利了,他们越是折服于洪秀平家臣的势力,就越容易听他摆布。
鸡冠头庹拔满足地看向洪秀平。
“果然是我认识的庸王殿下,我相信你能够给予我想要的土地,”
洪秀平尴尬地笑了笑。
“的确的确……”
旅店和马厩与常年居于天京的洪秀平记忆中相去不远,只是村里其他屋舍如今只剩乱石残垣和焦黑地基。
旅店院子里搭起了一座绞刑台,挂在上面的尸体前后摇摆,全身停满了乌鸦,洪秀平接近时,乌鸦纷纷“嘎嘎”怪叫,振翅腾空,他跳下马,抬头看着尸体的残余部分。
这个“士兵”的嘴唇、眼睛和大半脸颊都给啃了个干净,猩红的牙齿暴露在外,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这么残忍的手段,一定是杨富林(面具男)的作风了。”
洪秀平语带指责地叹了口气。
几个童子军和莝夫迟疑地从马厩里出来照料他们的马匹,可庹拔不愿交出自己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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