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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夜,白天的暑气冲淡了些,却也还是热,春喜和冬喜轮番的给兰猗扇风,兰猗就闭着眼睛歪在美人榻上,鬓边的头发给风吹得飘起又落下。
“行了。”
她突然坐了起来,推开春喜的扇子径直往门口走,听后头有脚步声,晓得是春喜或是冬喜跟了上来,她头也不回的命令:“我一个人走走,不许跟着。”
待出了房门来到庭中,也没觉出有多凉快,甚至感觉那些花草的芳香都是压抑的慵懒的颓废的,举头看天,竟黑得像用墨涂了似的,有雨要来罢。
往鎏金大水缸上倚了过去,手伸进水里搅了搅,这样可以解暑,顿时想起花园里的那一池碧水,毫不犹豫的出了二门直奔园子而去,半路从一拐角处摘了盏灯笼,因为园子不似住处有照明。
走了段路,越来越偏僻,心生怯意,想想算了,重新返回,心事太重,只顾着垂头看那灯笼投下的一隅光亮,突然撞在一个人身上,骇然大惊,还没等看清对方,那人已经揽住她的肩,轻声道:“大晚上的为何不睡觉。”
这嗓音永远的带着一丝沙哑,且沉重又霸道,不是公输拓是哪个,兰猗挣脱开去,淡淡道:“热,出来凉快下。”
举目看见一贯黑衣的公输拓穿了件紫红的水纱长褙子,给灯光一照,朦朦胧胧像是一朵红云飘落于九天,兰猗忽然想起什么,笑了笑:“今晚可是侯爷大喜的日子,怎么不在房里陪刘姨娘呢。”
刘姨娘,即是秀儿,一桌酒宴过后,她给兰猗磕了头敬了茶,遂成为刘姨娘了。
公输拓拿捏不准她的用意,故意道:“秀儿是你做主给我纳的,你现在又气。”
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然后让人戳穿,兰猗颇有些恼羞成怒了:“我哪里气了,侯爷可别自作多情。”
公输拓却有理有据的给她指出:“花厅时秀儿给你见礼,你不肯受,阖府都知道你不高兴了。”
只怪自己当时太沉不住气,兰猗啐了口:“你说的,要我好好做我的一品夫人,我那不过是装装样子,否则老太太会多心。”
公输拓笑道:“这样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兰猗脑袋一扬:“侯爷吩咐的,安敢忘,我该歇着了,侯爷自便。”
说完就走,仿佛有鬼跟着,加快了脚步,不想踩到长裙的下摆,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后头公输拓哈哈笑着:“小心着。”
兰猗给他笑得羞臊,气得牙齿咬的咯嘣嘣的响,一路小跑着回到住处,院子里,春喜正伸长脖子看呢,见她回忙迎上,接过灯笼道:“这时辰了,少夫人还是歇着罢。”
兰猗烦躁的挥挥手:“你们都下去罢,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子。”
院子里有棵葡萄藤,当年还是公输拓亲手栽的,不为吃葡萄,只因喜欢夏日的夜晚在葡萄藤下喝茶消暑,所以早有藤桌和摇椅摆在那里,兰猗过去坐了,见春喜不肯走,没好气道:“怎么,我的话不好用,非得老太太吩咐你才听?”
唬的春喜忙屈膝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少夫人。”
担心我?兰猗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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